有自己在,他连皇帝都不想管,只看得见自己似的。
姜念眨眨眼,没接这话茬,“上回我还答应陛下,等他来侯府,我陪他玩儿呢。”
谢谨闻也只顺着讲:“可以,到时调一队天卫军守着。”
说到天卫军,姜念想起萧珩了。
他这几日忙着学宴会上的礼节,也没什么工夫来找自己。
虽说是顶替的,但也是件人生大事,姜念送走谢谨闻便跑他院里去了。
他那时正试衣裳,听见姜念来了,赶忙让秦远请进来。
大红底、琵琶袖的长袍,麒麟织金纹样绕肩而过,这就是姜念一眼看见的。
再往上,仍是他单薄俊秀的面孔,望着自己说一句:“你来了。”
姜念知道,他一定在等自己。
“衣裳还合身吗?”
她自然地走到少年身边,左看看右摆摆,更像是自己新鲜。
萧珩的唇始终上扬,“可以穿。”
姜念摆弄够了,转头看见桌上一顶金铸七梁冠。
听说宴会上有授冠礼,皇帝要为世子亲手戴上七梁冠,才算侯位正式继承。
这东西贵重且要紧,姜念只是看看,并未伸手。
萧珩却靠着八仙桌坐下,说:“帮试试这个。”
姜念望向他,“我帮你吗?”
“嗯。”
他仰起脖颈,望向姜念时,眼中挂着隐秘的期待。
“我想你帮我戴。”
好像不止是今日的试戴,在真正成为萧珩的路上,他希望这场授冠礼,是由眼前人来授。
姜念暂且察觉不出,双手捧过七梁冠,忍不住掂量一番。
“有点沉。”她出声提醒。
“好。”
萧珩仍旧仰着头,没去看金冠,只一瞬不瞬盯着姜念。
直到那双纤细手腕停在脸侧,他几乎能嗅到少女身上馨香时,萧珩才缓缓垂眼。
该为自己授冠的,本来就是她。
旁人看不见也没关系,这只是他们两个人的事。
“重不重?”
萧珩缓缓摇头。
姜念收回手,往后退几步认真看他。
七梁冠是身份的象征,戴到这熟悉的少年头上,竟矜贵到有些陌生。
“你这模样,我都不敢认了。”
她只是打趣,可萧珩已然抬手摘冠,“那我不戴了。”
他还是这样赤忱。
姜念笑过以后,反而又替他忧心。
她杀了萧铭,萧伯藩却被放回去了,他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你会后悔吗?”姜念忽然问,“如今朝廷便似龙潭虎穴,你往后会很难。”
萧珩只是摇头,“我愿意难一点,也不想像从前那样了。”
身着玄衣,带着面具,永远隐匿在暗处。
要是那样的话,他这辈子都没法遇见一个能交心的人。
退却的念头是有过,可自打碰上姜念以后,他只有庆幸。
哪怕不是拥有她,她站在自己伸手能够到的地方,那也足够了。
姜念又陪他说会儿话,晚膳被侯夫人叫去一起用。
刚坐下没说两句便察觉了,她这义母又憋着话要问呢。
“都是自己人,您要问什么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