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谢谨闻不碰她,她想这不是个恶人,对年纪小的姑娘没兴趣。
长大些他仍旧没动静,她便暗戳戳想,病了这些年,是不是不大行。
再后来撞上过几回,便想不明白了。
他顾忌什么呢?他就喜欢忍着?
茶壶中温热的水流入杯盏,姜念淡淡瞥一眼床上的男人。
上回他还说过,这辈子都不会娶妻生子。
或许就是怕出点意外,自己偷偷生他的孩子?
这样一来就想得通了。
毕竟女人的肚子哪有定数,就怕万一。
如此想来,谢谨闻一定是个很干净的男人,恐怕除了自己和亲眷,连别的女人的手都没摸过。
“大人喝水。”
男人只见她面上笑意灿烂得过头,蹙眉打量她手中茶盏。
姜念知晓他误会,连忙解释:“这回真没放,您都乖乖含过了,我还往里放什么呀。”
他接过去抿一口,确认只是白水才尽数咽下。
“大人舒服多了吧。”她笑吟吟接过空杯。
谢谨闻这才问:“你特地跟过来,只是为了我?”
姜念手上动作一顿,心道这男人头脑清明确实不好,一下就能想到很多事。
“我这回,的确为两桩事。”
她顺势趴在床沿,谢谨闻从上头看下去,只觉她模样乖顺,很是惹人怜爱。
“这回甬宁府那位小韩大人,他妻子姓孟,也就是上回我偶遇的那个,有身孕的姐姐。”
谢谨闻自然记得,“嗯。”
“如今小韩大人身处险境,家里人却都瞒着她,她一知晓这件事,立刻便动了胎气。所以我答应她,要替她去送封书信,还要告知她小韩大人的境况。”
谢谨闻只说:“这种事,叫旁人做亦可。”
他与萧珩想得一样,觉得她犯不着以身涉险。
“不一样的,”姜念仰头去看他,“您说,派韩阁老的儿子到江南,和随便派一个人过去,您会觉得没差别吗?”
男人眸中闪过异样,“你似乎,很熟悉韩家人?”
果然疑心还是那么重。
姜念却也不怵,“我爹与韩阁老,是同科的进士呀。”
“那便能叫你如数家珍?”
姜念仔细想了想,有件事好像从没提过。
“您……不知道吗?”她直起身子,小心翼翼地讲着,“先前,我爹有意把我,许给韩阁老做继室。”
这桩事还没开场就首尾了,因此除了两家人知道,也没走漏什么风声。
这是谢谨闻第一回听见,面色立刻沉下来。
“你比他儿子都小。”
“是呀,”她摆出无辜的神情,“可我爹那样的人,一心攀附权贵,要不是韩阁老为人正派,恐怕我如今早嫁过去了。”
忽然翻出件荒唐旧账,谢谨闻重重呼出一口气,压抑了过盛的心绪。
“不会。”
不等姜念问他又补充:“我不会让你嫁这样的人。”
两年为期的旧约许久没提了,可谢谨闻是记得的,他曾许诺,给姜念找一个她心仪的夫婿。
想到这儿,他又不想往下说了,忽然硬生生转折:“船行三日便会靠岸一回。”
姜念顺势道:“好啊!真没想到,脚踩黄土地都会变成一桩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