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谨闻没等他说完,几乎是拎着姜念往回走。
门板拍上的那一刻,她听得出来男人很生气。
且这怒意是复杂的,想怨她又不该怨她,怨自己又得不出个结果。
“下回靠岸,大人就把我放那儿吧。”
男人少言,每回都得靠她打破僵局。
屋里的烛火不知何时要燃尽了,靠着烛台底座一点蜡油,强弩之末似的维持一点萤火微光。
“不想去了?”
这回是问句。
“我是不想……我想自己去。”
想自己去,而不是跟他一起,谢谨闻听懂了。
昏暗的屋室内,他看见一个娇小的轮廓倚门而立,头颅坚定地昂着,不肯像先前那样低头。
“回去睡觉。”
他上前欲牵她的手,却被她狠狠避过。
“我是认真的!我今夜,今夜不想跟您一起睡!”
男人的声音听不出喜怒,“那你想跟谁睡?”
姜念没想到他会这样问,立刻不甘示弱回敬:“您不是总疑心我跟韩公子吗?不如我去问问他,看不看得上我,今夜暂且收容我!”
她立刻转身要去推门,手腕却被人攥过,并握着举过头顶,身子抵着门框动弹不得。
下一瞬,男人高大的身躯覆上来。
“不许去。”
姜念问:“凭什么不许去?”
他不答,姜念便更过分,“您不是说放我十七岁嫁人吗?我如今瞧着,韩公子挺合适的,不如这趟回去您就替我做主,让我嫁……唔……”
唇瓣倏然一痛,姜念攥了他衣袖,不敢置信地看着男人身后,最后一点蜡油燃尽。
屋里彻底暗了。
谢谨闻在吻她。
姜念吻过沈渡,却是第一次知道,这种事可以这样激烈,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撕咬、掠夺。
她本就没守住唇关,被人一路攻城掠池,后背紧紧抵着门板,身躯却软下来,好像要化在男人身上。
吸不到一点气,她好像要死了,被人摁进热水里,硬生生溺死。
谢谨闻比她高出太多,俯身费劲,干脆将她抱起来,两只手托住她腿根,掌心热意透过层叠衣裙透进来。
“别说……”他近乎恳求,“别说。”
嘴里,鼻间,全是他的气息。
姜念被吻得发懵,手臂本能环住男人颈项,在他耳畔急促地呼吸。
而男人埋头她颈窝处,贪婪攫取她身上的气息。
反应过来,姜念被咬痛的唇瓣悄悄咧开。
谢谨闻啊谢谨闻,你输得真惨。
比身份,比权势,乃至抛开一切单论身体的力量,她姜念都不是他的对手。
独独有一点,她足够心狠。
戳他心窝子的话,嘴皮一掀就能说出口。
最能让他伤心的事,她偏偏敢做。
谢谨闻,他招架不住的。
自己两条腿还缠在男人腰上,她听着他逐渐平复,与他紧紧相贴,却始终一言不发。
屋里真的好黑,最后谢谨闻抱着她,静静躺到榻上。
他当然没有更进一步的打算,就连方才的意乱情迷,都已是不能再提的禁忌。
在他看来,姜念的反应似乎很平静,平静到有些过头。
这一夜注定是他的无眠夜,身边人安睡,他却一直在夜色中窥视她的睡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