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火腿啊,风干好贮藏的东西,最是容易周转倒卖,就说我们是行商的。”
行商是他的本行,必然不会有破绽。
姜念望向谢谨闻。
男人只说:“你我扮作表兄弟,此番结伴去看货。”
只是看向姜念时,谢谨闻犹豫了,“你……”
她的身份,谢谨闻一时不好定夺。
“家中小妹贪玩,硬是要跟出来。”韩钦赫又续上了。
谢谨闻倒无异议,只虽是兄妹但男女有别,夜里不好再住一起,他只能暂且与人分房睡几日。
姜念也不知韩钦赫究竟做过多少年生意,登船以后左右逢源,与之攀谈者对他的身份深信不疑,甚至扬言,往后能一起合伙做生意。
谢谨闻依旧沉默少言,韩钦赫便说他只管出钱,平日不沾生意。
加之这男人养尊处优多年,看着就有钱,也无人生疑。
只是有一件,韩钦赫的女人缘仍旧很好,看他像个面活心善的主,有个妇人直接打听他可曾婚配。
“我呀,我定的娃娃亲,家里给选的。”
“哦,这样啊……”
妇人觉得可惜,眼光移到谢谨闻身上,他年纪不小,看着脾气也硬,自是不敢打他的主意。
只是对上姜念笑吟吟的一张脸,妇人又来劲了。
“实不相瞒,我娘家在杭州做丝绸生意的,不敢说富甲一方,也到底有些家底。”她微微压低声音,“倒有个外甥,年纪与你这妹子相仿。”
这话刚出口,她瞬时觉着周身一凉。
四下一环视,只见那沉默的男人眼风扫过自己,虽什么都没说,却叫她也乱了阵脚,不知该说什么了。
“您快别说了,”最后还是韩钦赫笑着打趣,“那是他亲妹子,平日宝贝得不行,嫁天王老子都嫌糟蹋,就别提什么外甥侄子了。”
妇人经他一说才微微安心,再看谢谨闻不仅是富,身上贵气也难以遮掩,便琢磨着他或许是官身,私底下出来做点生意,不想旁人知晓。
权贵人家不是那样好攀附的,那妇人也就作罢。
毕竟不比谢谨闻自己安排的船只,到夜间,甲板上仍旧有人走动。
谢谨闻在姜念屋里坐到一更末,才听外头动静小下来。
他也该回屋了。
姜念见他迟迟不动身,笑道:“今夜我不在身侧,大人不会睡不着吧?”
男人深邃的眉眼垂着,似乎人还没走,就已经预见今夜孤枕难眠。
姜念凑过去,圈着他肩颈,在人唇上轻轻烙下一吻,“大人,很晚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却在他想要继续缠绵时后退一步,只静静注视他。
谢谨闻喉间滚动,最终起身道:“有事来找我。”
他们三人住连着的三间房,谢谨闻那间在中央,隔开她与韩钦赫。
姜念点头送他出去,反倒没什么睡意,起身推开堪称简陋的窗牖。
河上景象无异,却已入了江南了。
她包袱里始终小心护着孟春烟的信件,也不知韩钦池究竟如何了,到时她要怎样向人回信。
她正胡思乱想着,河面忽然传来“咚”得一声。
声音不大,只是刚好被她察觉了。
姜念转头看去,就看见隔着一座房的窗户,韩钦赫不知何时正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