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还打算来寻自己,韩钦赫好受些,也没了来时那阵气焰,只问:“那你要学多久?”
“要一个多月呢。我跟她们说,我被从前东家赶出来,如今缺门手艺傍身,她们又见我识字,才肯叫我留下的。”
她这身细皮嫩肉、说话的口音,怎么看都不像江南乡间的姑娘,编个身份,的确更好取信于人。
韩钦赫正点着头,忽然察觉不妥,“你说你被东家赶出来,那现在我是你东家?”
“嗯,”她尾音上扬,“我总得找个由头脱身,到时你直接带我走。”
行吧。
刚一见面,又被她算准了。
可男人心里总觉得不舒坦,“你要学养蚕,跟我讲一声,我帮你张罗不就好了。”
“这点小忙都不肯让我帮?”
他还是在意这点。
姜念只说:“我自己能做的,何必再麻烦你。”
“可你……”
韩钦赫差点咬了舌头。
他满心欢喜跑回江南,现在怎么觉得,是他误会了姜念。
“还有事吗?没事你就先走吧,过一个多月再来。”
姜念也不等他应声,挥着手示意他离去,头也不回地跑回木屋里。
这屋主人是一名妇人,孀居带一个女儿,蚕忙时节,经常会招周边的姑娘过来帮忙,工钱不多,但包吃住。
住自然是住不舒坦的,五六个姑娘挤一间睡大通铺,听闻等蚕龄堆起来,夜里都要起身换桑叶。
这天姜念刚躺下,周边五个姑娘都拉着她问:“昭昭,你东家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午后间隙里,几个十几岁的姑娘趁机讨论过,姜念是不是被东家看上,得罪了夫人,这才被赶出来的。
这故事实在太俗套了些,姜念不想认,便稍稍改了改:“他的确有那念头,不过他尚未成亲,是家中老夫人看不上我。”
“我又不想给人做妾,这不,就讨了老夫人放我自由身。”
立刻有人问:“那他现在来找你,是要讨你做正头娘子了?”
眼看越编越收不住,姜念也开始装傻,“谁知道呢,支支吾吾也不讲个清楚,我才不理他。”
她扯了被子盖住脸,“今日跑得我都累坏了,姐姐妹妹们,你们不累吗?”
到底年纪小,她这么一说,众人又开始喊腰酸腿痛,将她那点事揭过去了。
韩钦赫第二日还来,这回学聪明了,带了酒楼里的点心来分。
他模样生得好,眼瞧姜念也不怕他,姑娘们收了东西,玩笑推搡着都叫她快去。
“你怎么了又来了?”
韩钦赫垮了脸色,“能不能说点好的?”
姜念抿唇不语。
韩钦赫这才拉着她到一边坐下,端了点心出来,甚至还备了一壶茶。
“我都打听过了,养蚕很累的,你先前伤都好透了?”
许久没见这么精致的点心,姜念往嘴里塞一块才说:“养了小半年,你不说我都要忘了。”
男人伸手给她倒杯茶,两只眼睛恨不能穿过她衣裳,也好看看她的伤处。
自家嫂嫂说得模糊,只知道是伤在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