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枝姑姑和碧桃守在新房里,见他这模样正要上手来扶,却被他晃着手挥开。
原先洞房的却扇礼是留着的,姜念得拿着团扇刁难他一番,可他到了床前便脚步虚浮,一俯身就把人抱住。
“沈季舟那个王八蛋……”
他酒量不差,却耐不住沈渡打头,轮番带人劝酒,把他灌得路都走不直。
姜念接住他,满头金穗乱晃,又听他在耳边委屈个不停,说旁人怎么灌他酒。
好笑之余又无可奈何,挥挥手示意碧桃她们出去。
反正是没规矩惯了的,桂枝姑姑叹口气,也就作罢。
“我早就想进来了,急都急死了,他们……”
“好好好,知道了。”
他身上酒气熏得慌,便把人放倒在榻上,自己起身摘了凤冠拆了发髻,又在边上面盆里卸去浓妆,才觉得浑身清爽。
别说韩钦赫,她大早上起来又在这屋里坐上半日,都觉累得慌。
转头看见男人面色酡红,抱着鸳鸯枕“姜念姜念”喊个不停。
看这架势,今晚要想圆房,怕是不行了。
韩钦赫头昏脑涨,察觉有人除自己衣裳,迷迷糊糊睁眼窥见一张明艳的鹅蛋脸,他又闷闷笑起来。
从今往后,这就是她的妻子了。
不是作假的婚约,也不是假扮的夫妻,这回都是真的。
姜念的巾帕落到他颈侧,便被他握住手腕,紧紧贴上脸颊。
“娘子,你喊声夫君。”
姜念压根不搭理,因为她发觉自己手被沾脏了。
又拿巾帕往他面上擦,巾帕也脏了,倒是他脸上露出更白皙的皮肉。
他还真……把脸给抹黑了。
这下姜念也嗤嗤笑起来。
他又抱上来,缠着自己喊夫君,姜念总觉得肉麻了些,却耐不住一个醉鬼的分外坚持,还是唤了一声。
本以为总该消停,却不想他倒是抱着自己,久违地,又掉了眼泪。
“你真是……”
少女细白的指尖落在他眼边,细细捻去泪珠,就见他过分浓密的眼睫洇湿一片,缠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又收紧些。
她忽然就,也不觉得好笑了。
“姜念,你会一辈子都喜欢我吗?”
一辈子。
有些太远了。
她会想明天的事,明年的事,却不会想十年、二十年以后的事。
也不想对人撒谎的,可不知是为哄他还是如何,姜念鬼使神差地应下了。
“嗯,我这一辈子都喜欢你。”
“只喜欢我。”他又强调。
“只喜欢你。”
她跟着重复完,男人总算肯消停了。
第二日宿醉醒转,韩钦赫瞥见桌上醒酒汤,枕边却没人。
又瞥一眼自己身上,断断续续想起昨夜的事,他扶着脑袋坐起身。
这洞房花烛夜,是洞房了个寂寞。
正巧这时姜念推门进来,“可算醒啦?”
“你去哪儿了?”
睁开眼身边没人,他还是心慌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