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种解法看似殊途,实则同归,出错缘由都在一处------师伯、师兄俱都精研过阁中的《天方古文诸解》及诸多蚪文札记,那么可曾看出这文字属于古天方诸国中的哪一系哪一部?”
太岳摇摇头道:“我只看出这是与瑞、景朝同时期天方诸国极盛时的石蚪文,这时期的蝌蚪文变化已臻大成,各系之间应是大同小异……以其根、脚、起、架而言,应是月霜的文字,至于哪一部吗,这个可弄不清楚。”
清源点头称赞:“师伯说的不错,这是月霜一系中的蝌蚪文,月霜蚪文又分为前霜部蚪文及月部蚪文,其中月部蚪文影响最广,为显赫一时的小月及大阙国所用文字,”翻开那本《宣竹阁旧景通略》,指着其中一段,“瞧瞧这个,时间正对的上。”
三人一起凑过来看了,却见此段写的是‘武德十三年春,药师公率师攻阙,夏末,王师破大阙,斩首十万,复追索千里,掳其王、妃并诸子、官员千人以归。’
清源拿起蝌蚪文原册,翻动几下,指着几个蝌蚪文道:“这几个字乃是呼吸吐纳法的纲要,观主将其解为‘红屋藏弱女’,字面上是解对了,里面的‘红屋’两字,师伯解作膻中,师兄却解作丹田。”
“膻中又名绛宫,绛,赤红也,绛宫便是赤红的宫殿,和红屋的意思正好相合,看起来解的不错;丹田,亦名丹室,丹,稍弱于赤红之色,和红屋也正对的上,听起来也有道理,但如此关键所在,此文为何却用如此容易混淆的字眼?”
庆云眼尖,早看到《宣竹阁旧景通略》上还有几段,当下念了出来:
“师还,献俘于万寿台。阙王面圣献舞时趁人不备,乃撕裂衣袍,周身赤裸,唯臀披紫布。侍郎牛颢平素口齿不清,为世宗不喜,乃趁机赞曰:上欲威加四海,紫腚能行!
满朝文武皆笑,世宗大悦,晋牛颢为司徒,恕阙王之罪,封安顺公。原来阙王刚烈,闻世宗极喜朱服,年少时并有红衣皇子美名,故暗藏朱布,俘舞时辱上以求速死,唯阙国朱紫不分,竟挂紫布,遂成美谈。
后安顺公召阙民数部内附云、定(云中、定北)二郡,其时小月国早附,月霜部遂亡。阙民长居云、定,每有科举、升迁、生子等难事,必臀挂紫布以求口彩,后云中更名朱紫,以记其事。”
庆云念完哈哈大笑,又忽而沉默:(怪不得屡次落榜,原来是没买紫布。)
清源合上《通略》,将其放置一旁:“其实朱、紫不分乃是误解,月国在阙国之前数年便已内附,景朝熟悉的自然是月国的蝌蚪文,而阙的‘朱、紫’二字便与小月不同,月国的‘朱’字便是阙国的‘紫’字,阙国的‘朱’字则是别有写法,是月文中所无的。”
又取一枝笔,在纸上写了几个歪歪扭扭的蝌蚪文,“这几个分别是阙文与月文中的‘朱’‘紫’,写法、读音都略有不同,类似这种情况还有不少,宣深的《天方古文诸解》未曾收入,但西辽耶律章的《蚪文源考》中却有记载,这本书经阁没有,师伯、师兄想必未曾看过。”
庆云正心下不顺,适时微讽:“你小子没救了,又掉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