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声音越来越远，御书房里才恢复了片刻的平静。</P>

“来人！”</P>

两个侍卫一闪而进，“请皇上吩咐。”</P>

“将宴王关进宗人府，听候发落。”</P>

听及此。</P>

墨瑾川的心头涌上莫名的恐惧。</P>

他膝行，连滚带爬地踉跄到永宣帝面前，一个劲儿求饶。</P>

“父皇，儿臣错了，儿臣当时鬼迷心窍，求父皇给儿臣一次机会，让儿臣弥补过错。”</P>

“人都走了，你拿什么弥补？”永宣帝呵斥。</P>

“儿臣真的错了。”墨瑾川痛哭流涕。</P>

李公公站在一旁，捏了一把冷汗，唯恐永宣帝气血上涌。</P>

进来的两个侍卫，察言观色，只等最后的发话。</P>

永宣帝大手一挥，“关进宗人府，让刑部尚书李喜贵亲审。除此，传朕旨意，无朕允许，任何人不得探视。”</P>

两个侍卫得令，立即架上墨瑾川，朝外走去。</P>

墨瑾川挣扎着身子，“父皇，儿臣真的错了，父皇，父皇……”</P>

永宣帝没有理会，胳膊撑在桌上，手扶额，一时心里郁闷至极。</P>

这时。</P>

门外宋院使端来了汤药。</P>

李公公从食盒里取出后，走了进来，放在桌子上，银针试毒没问题后，才将其呈到永宣帝面前。</P>

“皇上，喝药了。”</P>

永宣帝接过汤药碗，微扬起头，一饮而尽，眉宇间尽是愁容，“这么苦啊。”</P>

“皇上，良药苦口利于病。”</P>

李公公赶忙递过去一颗蜜饯。</P>

永宣帝含在嘴里，轻嚼几口，嘴里苦，可心里更苦。</P>

他的脸上出现片刻的凝滞。</P>

“朕方才晕倒的时候，仿佛坠入了一个无尽的深渊，只能任由黑暗吞噬，但朕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P>

那一刻动弹不得，有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后来，听到太医说话的声音了，但就是醒不来。</P>

朕好似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在梦里，梦见了先太子，他告诉朕，他死得冤。”</P>

“皇上，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眼下保重龙体要紧。”</P>

李公公说着，倒了一杯茶水，双手呈给永宣帝。</P>

永宣帝接了过来，拿起茶盏盖子，轻撇几下浮沫，轻抿一口后，又将其递给李公公。</P>

“朕是不是真的错了？”</P>

“皇上怎么会错呢？”</P>

“你也不必挑朕爱听的说。朕刚登基时，英明果断，励精图治，做了许多事情。</P>

近几年，朕隐约觉察到有些大臣眼神不对，离王说朕疑心重，说朕受奸臣蛊惑，不明是非，害死了景天。</P>

你跟朕身边多年，你说朕后来是不是真的有些糟糕？”永宣帝边说边摇头，脸上尽是刻骨铭心的痛楚。</P>

梦里的无助，无力感。</P>

一时间，让他更深理解了墨景天当时的处境。</P>

他造反，真的是他逼的吗？</P>

李公公默默垂首。</P>

他不知是该附和，还是该否定。</P>

可不得不承认，先太子冤死是不争的事实。</P>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也觉得朕错了？”</P>

“老奴不敢。”</P>

“唉，朕这一生过得如履薄冰。从是皇子时，到如今是皇帝，万事也不能为所欲为，朕是真的有些累。眼下，想找个说贴己话的人都没有啊。”</P>

永宣帝无力地叹气。</P>

他现在已经听不到一句实话了，身边都是阿谀奉承之人。</P>

就连李公公也是战战兢兢的模样。</P>

闻言，李公公立刻跪了下去，“皇上，老奴斗胆僭越，眼下不如立下太子，国事上也能为皇上分担一二。”</P>

“朕立谁？”永宣帝眼睛促狭。</P>

“……离王殿下如何？”</P>

“离王？他的头疾如何了？唉，朕若立了他，以他对朕的恨意，说不定哪天就孤立了朕，朕真成了孤家寡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