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般,喜欢一个女生,愿意为她赴汤蹈火,愿意为她默默付出,这样的心情可以坚持多久?一天,两天,一个月,或是一年。
陆云从来不把喜欢乐晓蔷挂在嘴边,所以和他关系甚好的男生也从来不知道他心里的秘密。
那天在我捡起纸杯翻过来看杯底的时候,不远处的陆云就像是受到一个晴天霹雳那般,突然开始紧张起来,我抬头看着陆云躲闪的目光,什么都没有说,默默把纸杯扔进了垃圾桶,他才松了一口气,继续将地上的奶茶用拖把处理干净。
可惜陆云也是被动的,从一开始主动喜欢,到后来在乐晓蔷的光芒覆盖下,变得跟我一样被动。
最终就变成乐晓蔷理所当然的小保姆。
无论是早饭还是零食,乐晓蔷的喜好陆云都一清二楚。她喜欢巧克力奶茶和巧克力冰淇淋却不喜欢直接吃巧克力,她喜欢甘梅味的鸡排并且一点点孜然粉都不可以加,她喜欢薯片但是只吃罐装的乐事,她喜欢的百奇饼干棒被陆云买了个遍用来拼成一个巨大的礼盒。
所有一切他对她变着法的关心,乐晓蔷都默不作声并且全然接受,并喜滋滋地将那些零食拿来与我们分享。关于陆云喜欢乐晓蔷这件事,我更是连青儿都不敢告诉。
一个礼拜二的中午,乐晓蔷从抽屉里拿出两张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请假单,她说今天H城有一场漫展,想让我陪她一起去看。我瞬间发愣,有点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她给我说了半天,反复强调只是中午午休的时候放松一下自己,在下午第一节课之前一定赶回来。
那是我第一次逃学,我突然觉得自己变成了坏孩子。
我扶着乐晓蔷摇摇晃晃走到校门口,她捂着肚子,一脸难受,天生白皙的皮肤,配合那张故意装无辜的脸,在初秋微凉的风中吹散了头发,看起来竟有一些心疼。值班的保安大叔接过我们的请假单,只瞟了一眼,就丝毫没有怀疑地打开了学校的大铁门。我有点紧张,但是又觉得无比兴奋。有乐晓蔷在身边,让我对那些陌生的一切都觉得好奇,刺激。
那个展厅在一个小礼堂里,地方不大,倒也挺多人。来来回回地走过一个又一个我们熟悉的动漫人物,装扮很漂亮,还原度也很高,就像是突然穿越到了我们身边一样神奇。
第一次逛漫展的我对一切都很新奇,什么都想多看几眼。乐晓蔷嘲笑我像是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乡下土包子,我嘟嘟嘴也生不起气,兴奋和满足已经占据了我全部的心情。
我们在那儿转悠了很久,买了喜欢的周边,和喜欢的ser合了影,又去旁边吃了一家味道很棒的炸排骨。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到了下午第一节课,但是我们谁都不想回学校。
乐晓蔷看着我被排骨塞满嘴的模样,笑着放下她的竹签,然后拿出手机给陆云打电话说我们不回去了,让他帮忙在任课老师问起的时候照应一下,“你就说,我们还在医院吧。”
陆云的成绩虽然不是数一数二,但也足够在老师重点关注的范围内,任课老师对陆云的话深信不疑,也算是我们成功逃课的得力内应。
那天下午,乐晓蔷又拉着我去了电玩城,我们买了好多好多的游戏币,一个又一个地投进那些巨大的机器里,听它发出各种音效,也听自己发出从未有过的笑声。
乐晓蔷紧紧攥着我的手,不慌不忙地跟我说她第一次来这边时的经历:“你知道我第一来的时候,是邻居家的哥哥带我来的,他一到就跑去玩飞车了,而我什么都不会,就只能一直趴在那儿夹娃娃,结果把游戏币都用光了都还没夹到。”“哈哈哈,那你也太惨了吧。”“后来再来的时候我就慢慢练,夹到过好几次,越夹越上瘾了,再后来那个哥哥就不愿意带我来了,因为我太能花钱了哈哈哈哈。”
都说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在乐晓蔷的带动下,慢慢变得有点堕落,开始颓废,渐渐失去自我。从一开始的在上课时候给我写小纸条,拉着我聊天,到后来她带着我逃课,带着我去网吧,去打电玩,去做许许多多好孩子眼中的坏孩子才会做的事。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那个在大众面前夺目耀眼的班长,在背后,也不过只是一个自暴自弃玩世不恭的坏孩子。
跟她在一起的日子总是很快乐,我们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拉近。直到那时候我才真正了解,她是一个特别爱贪小便宜的人,正如和她同寝室的人都讨厌她那般,正如之前总是吃别人的零食那般,正如那次一起吃的抹茶千层却在付钱时默不作声那般,正如就连愿意和我分享的零食都是陆云买的那般,很多次我们一起出去玩都是我付的钱,虽然我在努力说服自己不能这么小气,但是次数太多的时候心里还是会有一些反感,不过这些反感,都随着电玩城夸张的音乐,随着一杯香甜暖心的奶茶,消失在街角了。
这样的日子过得很快,没过多久,天气就慢慢变冷,落叶也掉的差不多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增加,转眼就到了冬天。H城的冬天很冷,刺骨的风吹在脸上像是一把把刀子,吹疼了我们的脸,也划破了我们的生活。终于,乐晓蔷选择了坐在吹着暖气的教室里,不再带着我逃课了,而我内心的蠢蠢欲动,也像一颗弹簧球一般,随着乐晓蔷摇摆不定,才渐渐被弹回了学校。
现在回想起来,也许如果当时我没有跟着乐晓蔷逃课去网吧,成绩也不会退步地这么快,或许,高考的名次还能再靠前一点;或许,我还能再变得好一点点;或许,我的人生还可以再圆满一点。
可是啊,我的人生是需要我自己去走过的。怎么能因为一个毫无防备突然出现的乐晓蔷,就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