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那年：阴差阳错

虽然乐晓蔷爱慕虚荣又喜欢贪小便宜，但是她身上还是有优点的，比如说，是一个很好的倾诉对象。

她会很认真地倾听我的烦恼，然后说一些安慰的话，那些话足够让人如沐春风，心旷神怡，并且事后也会替我保密。

所以我会在放学路上，和她互换一些交心的话，不谈其他，便有一种心若止水，宁静致远的感觉。

有一次我们聊到了曾经暗恋的人。她说了许多她以前喜欢的人现在的状况。比如他有喜欢的女生，从以前到现在；比如他从来都没有正眼看过乐晓蔷，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的敷衍。乐晓蔷说起他的时候总是红了眼，心里有太多的的难受不曾明白。

我也如实地告诉她，那年的在一所普通的初中里，有一位做早操时会让我多看一眼的少年。他叫顾磊，是隔壁班的体育委员；他给我写过一封信，可是我从来不知道信的内容；他喜欢打篮球，可是没有梓辰打得好；他没有坚持，在梓辰让他不要打扰我之后。那些往事又一次被翻开，总是一幕幕清晰浮现在脑海。事情已经过去了一年多了，当我和乐晓蔷聊天的时候再次提起他时，心里的波澜早已恢复平静。

乐晓蔷听完以后，问我还喜欢他吗？

喜欢吗？可能早就没有了吧。

“要不我去会会他，如果你们还互相喜欢，就这么错过了多遗憾啊。”乐晓蔷看着远方，突然转过头来认真地对我说。

那双明亮的眼睛里透过坚定的光，让我瞬间想起了那一夜声嘶力竭的乐晓蔷，也是从这双眼睛里流出长长的泪。我有些后悔将这些心里话和盘托出，笑了笑，没再说话。

“你把他QQ号给我吧。”

是那个倒背如流的号码？

“可是，我没有。”

但是乐晓蔷怎么会罢休呢？至今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弄到了顾磊的QQ号，然后加为好友，火热地聊了起来。

就跟之前苏梓辰一样，我总是被蒙在鼓里，直到事情发生到白热化的时候，才“幡然醒悟”。

这次，也是一样。

等我知道的时候，乐晓蔷和顾磊已经在一起了。

乐晓蔷说，是顾磊整天缠着她不放，她没办法才答应的。

我相信了。

事实上，顾磊早已经不是曾经我喜欢的那个阳光开朗的男生。他中考考得很糟糕，然后便进了一所风气很差的职业高中，成天无所事事，仗着家里有权有势，到处打架惹事，好几个处分在身，也满不在乎，依然不务正业，一个名副其实的不良少年，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

虽然我心里已经不介意这件事了，但是他们两个人的恋情我真的不太看好。顾磊每天都在想着怎么哄好乐晓蔷，然后去找其他的女生一起玩。而乐晓蔷每天都在想着怎么甩开顾磊，然后上游戏，去找她在游戏里认识的那些男网友们。

那一年，QQ炫舞大热，乐晓蔷也在其中，玩得不亦乐乎。当然，她可不会放过这个结交朋友的大好机会。就在别人还在研究怎么样快速升级的时候，乐晓蔷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游戏里结识了许许多多的男网友。我也不知道乐晓蔷给人家灌什么迷魂药了，她认识的网友个个都是耐心又有钱，人长得帅，声音好听，虽然从未谋面，但仍然愿意每天打电话陪她聊天，给她唱歌解闷，还心甘情愿为她充话费，寄礼物，充游戏币，买遍各种服装道具装备。

但是即使是这样，乐晓蔷和顾磊两个人还跟真的一样，动不动就秀个恩爱，时不时地缠一下对方。顾磊时常给乐晓蔷买这买那，心甘情愿。乐晓蔷也十分配合，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似乎早已忘记，牵着她手的那个人，曾经我也为之心动过。

不知不觉就到了圣诞节，乐晓蔷又开始了一贯的索要礼物模式。青儿很大方地买了一个水晶球送给她，我也一样，买了她喜欢的卡通人物的公仔。乐晓蔷大呼小叫地说喜欢，笑着拥抱我们，收下礼物放入抽屉里，却什么都没有为我们准备。我看得出来，她的重点不在我们身上。她每天缠着顾磊，要求顾磊为她准备圣诞惊喜。顾磊出手倒是很大方，买了一台那年最新款的诺基亚智能手机送给了乐晓蔷。不止是顾磊，还有她在游戏上认识的一些男网友，有一位快递了一条施华洛世奇的项链来送她，还有的买了游戏里的虚拟商品送给她。乐晓蔷开心了很久，一直在絮絮叨叨说着这些事。

当时的我并不知道，坐在我后桌的陆云，手里一直紧握着一个装礼物的盒子，那是准备送给乐晓蔷的。他拿出来又塞回去，犹豫了很久很久，直到乐晓蔷开始向我炫耀顾磊给她买的新手机和男网友快递给她的项链的时候，陆云把礼物盒一把塞进抽屉里，再也没有拿出来。

那天晚上我和青儿跟这对奇葩的情侣一起过圣诞节。我们逃了下午最后一节课，来到市中心，想了很久，最后只是吃了一顿肯德基。窗外没有下雪也没有坐着雪橇赶着驯鹿来派发礼物的圣诞老人。直到走出店的时候，我才看到街角站着一个人偶，穿的是我最喜欢米奇的衣服，我冲上去抱了好久，还让青儿帮忙拍了照片，再加上青儿送我的相框，这大概就是全部的惊喜吧。

圣诞节没过多久就是期末考试，然后放寒假。一个月不到的假期，却留下了一大堆作业。我和青儿每天聚在一起，闷头刷题，而乐晓蔷总是在一旁玩着手机和她的网友们聊天，并且在走之前很自然地拿走我们写好的那份，回去抄一遍。

寒假期间，乐晓蔷和顾磊经常出去约会。他们俩出去玩，乐晓蔷却总喜欢叫上我和青儿，然后每次都在要回家的时候拒绝顾磊送她回家的请求，拉上我和青儿一起走。四个人的奇怪组合，走遍了H城每一个角落，玩遍了H城每一个好玩的地方。

青儿似乎并没有很介意，我也就不提这件事。直到后来我才明白，乐晓蔷是怕顾磊“欺负”她，所以才老想要带着我们。她觉得有我们在，顾磊应该不会对她动手动脚，但是真正在顾磊对她动手动脚的时候，我和青儿却不知所措地跑了。

那天，我们在H城中心一个KTV的包厢内，青儿觉得有些口渴，便独自下楼买饮料。在青儿离开十几分钟后，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手机上显示着来电人是苏梓辰。我看了看唱得正高兴的乐晓蔷，尴尬起身，走出了包厢去接电话。梓辰没有提到乐晓蔷，他问我去不去参加同学聚会，我说寒假作业很多就不去了。我们互相寒暄了一会儿，便挂了电话。

当我将手机放进口袋的瞬间，不经意抬头就看到了不远处电梯口拎着一大袋饮料零食的青儿，赶忙上前帮她提。

“青儿你怎么买这么多啊，我们就这么几个人吃得完嘛？”

“正好超市大打折啊，我就把想吃的全买了。没事儿，吃不完就再扛回家好了。”

我们一边聊天一边提着零食慢慢走回包厢，推开门的瞬间，却看到了顾磊紧紧抱着斜坐在他腿上的乐晓蔷。

他们在接吻。

我看到顾磊的舌头灵活地舔舐着乐晓蔷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