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下去,把军中余粮盘算清楚,再过几日,就都发散下去,把军中养的猪羊都宰了,叫将士们吃饱肚子,不必再做长远筹划了。”</P>
“姜焕料定我们粮草所余不多,想是近日里就会有所动作,我们也得做好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准备了。”</P>
众人闻言,也纷纷收了戏谑之色。</P>
他们鲜少在邱瑾瑜脸上见到这般凝重的神态,从前便是苦得啃野菜,睡泥坑,难得以几百人众拉扯近万敌军,他们也凭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挺过来了,便是因着邱瑾瑜这个主心骨。</P>
邱瑾瑜从不说丧气话,若是有哪个惧了怕了,觉着无望了,邱瑾瑜便会对着那人后颈来上一巴掌,骂一句。</P>
“怂什么,不想回去种地,再把全年收成都交给那群酒囊饭袋,就精神着点儿,天塌下来也有我顶着呢!”</P>
所谓破釜沉舟,就是战前把渡河的舟都凿穿沉河,做饭的锅釜砸碎,住的房屋烧了,用以昭示有进无退,誓夺胜利的决心。</P>
自己断了自己的退路,才有与敌人奋力一战的义无反顾。</P>
“从前王爷还不是王爷,咱们也不是将军的时候,干起架来从不曾束手束脚,怎么现在反倒婆婆妈妈起来了?”</P>
“王爷说这么着,就这么着!这场仗打了这几年,都打到人家皇城脚下了,现在让我灰溜溜的回去,我还不干呢!”</P>
众人连声附和,唯有葛少奇认真释道。</P>
“我们这么多人,没有粮草,行军成难,退也退不得。况且那姜焕又怎会任我们安然退走?”</P>
“我们若一退,士气此消彼长,我们的将士长途跋涉,乾天军却可留守昭阳休养生息,给了他们喘息之机,终战许是更加艰难。”</P>
邱瑾瑜沉声说道。</P>
“少奇所言不错,我们一直留了一手,这次也可叫他们尝尝我定安冶铁坊所制的车轮炮的威力,未必就比他们的火器差上多少!”</P>
“姜焕料定我军饥肠辘辘,呈于他面前的是一头威胁他性命的凶兽最为虚弱之时,我们若不退兵,我就不信他能忍住不反扑。”</P>
“只要他动了杀心,就得主动出击。”</P>
诚如邱瑾瑜所料,乾天军又等上了十几日,邱瑾瑜派了些人手出了军营,在附近挖了些野菜,又杀了些战马,做出已山穷水尽的假象,引得姜焕上了钩。</P>
夏兆军营表面上看去死气沉沉,其实早已下达了军令,时刻备战,等的就是乾天军动身。</P>
这一次,邱瑾瑜倒是把玲珑教他的演戏的本事,贯彻给了全军。</P>
原本聚于昭阳城外的十二万乾天军突然出击,许是想效仿公子凌四年前出其不意以少胜多大败罗信的那一战,欲打弹尽粮绝的夏兆王军一个措手不及。</P>
姜焕许是以为邱瑾瑜得着信报时会大乱阵脚,要么匆忙应战,要么卷着铺盖向北边几座小城退兵,要打要追,他都占尽先机,少说也能斩几万人。</P>
可当乾天军大部队走到半路上时,收着了先锋军送回的急报,说夏兆王军并不似预想中那样手忙脚乱。</P>
两军先锋于昭阳北边的长野交了手,夏兆的铁骑虽然不再像此前那样剽悍骁勇,人和马都单薄了不少,但乾天军的先锋仍然不敌,几乎被尽数剿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