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王家旁的没有,骨气还是有几分的,岂能这般任人指摘,我索性与父亲说了,大不了今生就不嫁了,也不去受这等窝囊气。”</P>
王若嫣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刻,夏泓澈扬着少年气尚未尽褪的脸,清亮的眼里像漾着盈泽,轻柔的话音如水般舒舒服服的涌进了耳朵。</P>
“若嫣,我要登基称帝了,你来做我的皇后,可好?”</P>
思及往事,心中苦涩翻涌得更加剧烈,王若嫣看着与记忆中那人相同的一张脸,宽阔的肩膀,挺实的胸膛,只是穿着寝衣坐在那儿,就已尽显帝王气度,不怒而威。</P>
与记忆中那个略显单薄的少年,终究是不一样了。</P>
王若嫣喉头酸得厉害,艰难的开口发出声响,在众妃入宫后,她总是格外珍视两人独处的机会,不愿说些可能会惹他心烦不悦的话,可今日却是憋不住了,这句话不问,她许是要被阻死怄死。</P>
“陛下,臣妾斗胆问一句,此事,你事先可知情?”</P>
夏泓澈觉得这问题问得没什么意义,浅浅皱了眉。</P>
“知不知情无关紧要,事已至此,只封了个最低阶的采女,皇后又何故要如此在意。”</P>
这话点燃了王若嫣胸口淤阻的怒火。</P>
“陛下觉得是何故?瑾瑜与臣妾有总角之情,又是陛下亲兄,此番他带了妻子入京,臣妾待玲珑如何,陛下也看见了。”</P>
“可玲珑庶妹要入宫一事,却无一人对臣妾言。”</P>
“再者……霍采女长得与玲珑那般相似,陛下要臣妾往后如何面对后宫中人,如何再面对瑾瑜与玲珑?你们可有一人为臣妾想过?”</P>
夏泓澈倒是没料到她会因为此事发这么大的火气,遥想上次她对自己冷了脸发了脾气,还是宸儿刚满周岁的冬日时,宫中起了风寒病,宸儿与长蘅年幼,都病了。</P>
夏泓澈整日两宫的跑,那日来长秋宫看宸儿,夜里刚宿下,就听静泉来通传,说长蘅公主发了高热,哭闹不止,宁贵妃求陛下去看。</P>
夏泓澈立时便起身披了衣服走了,留下王若嫣独自守着低烧啼哭的宸儿一夜,再见夏泓澈时便冷着脸,不怎么说话,后来问急了她她才痛哭了一场诉出了心中怨怼,夏泓澈还哄慰了许久。</P>
只是自那之后,夏泓澈曾对王若嫣说过,他只哄这一次,王若嫣贵为皇后,便要有皇后的气度与城府,更要体谅他平衡后宫的苦心。</P>
不仅不该耍性子哭闹,还要协助他以后宫事定前朝。</P>
当时夏兆刚建国号,政局动荡。</P>
王若嫣起初还不明白将面临的是什么,后来在夏泓澈示意与诱导之下,糊里糊涂的用计除掉了一个宠妃腹中的孩子,她惊惧得几夜睡不着觉。</P>
那宠妃哥哥开朝后得以重用,却妄自托大,结党营私,私下里大放厥词,说皇帝年少坐不稳江山。</P>
夏泓澈欲除之,自是不愿其妹生下龙子,夏泓澈在前朝周旋,王若嫣便在后宫中扮个明里受宠妃挑衅的窝囊皇后,暗里为他筹谋如何叫宠妃的胎落得旁人看不出端倪。</P>
她处处为夏泓澈思虑,一心盼着他稳坐皇位,殚精竭虑为他打点后宫诸事,甚至不惜为他手染鲜血。</P>
可如今这江山是坐得稳了,他却始终对她有所保留与忌惮,纵容宁贵妃与她各占后宫势力一端,唯恐她只手遮天。</P>
王若嫣越想越委屈,眼里开始噼里啪啦的掉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