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佩妘先行下了马,又把周二娘抱了下来,周二娘双腿打着哆嗦,若没邓佩妘搀扶,险些瘫倒在地。</P>
“我的天爷,可算是到了,这马再骑下去,我大腿里面这两大片水泡也要磨破了。”</P>
玲珑也下了马走过来,同邓佩妘各一侧搀着她。</P>
“难为你了,你此前从未骑过马,这几日奔波下来,确是要受苦的。”</P>
周二娘疼得龇牙咧嘴,问两人道。</P>
“你们当真都无碍吗?难不成这水泡专挑我一人身上长?”</P>
邓佩妘这几日同周二娘混得熟络,笑了笑。</P>
“我从前在关外追击沙盗时,都是在马上挥枪作战的,腿上这层皮肉早就长厚了。”</P>
“你这起的还是些水泡,早年间我腿上起的都是血泡,挑破了还得跨马上阵,早习惯了。”</P>
邓佩妘自小生长在西州,家中只有两个哥哥,性子也养得偏像男儿。</P>
此前在宫里时要掩藏着真实性情,如今随着玲珑走了出来,身边又有了可以谈笑闲话的人,也渐渐显露了大漠骄阳似的本性。</P>
垆江渡虽是个渡口,但已接近荒废。</P>
垆江发源于夏兆国西北边的天定山,流经雍国,于魏国入海。</P>
早年间,雍国与夏兆国前朝关系还算过得去时,也做些贸易往来,垆江渡便是其中一条运人载物的航路。</P>
只是国力相近的两国,都越来越想压过对方一头,关系逐年恶化,仁义不在买卖也断了,如今盛极一时的渡口,成了个普通的小镇子。</P>
渡口附近只有些渔船,木思着人在镇上问了,能载下他们这数十人众的货船,唯有镇上的罗把头手里才有。</P>
几人在渡口附近寻见了人,只是那罗把头听说他们要去魏国,连连摆手。</P>
“不成不成,雍国那边儿打仗呢,又没得货可倒腾,这一去少说十天半月的,回来逆水行船更是耽搁功夫,纯属赔本买卖。”</P>
木思闻言问道。</P>
“所以把头不愿出航,是差在银钱上,那你且说说,要予你多少银两,你才肯送我们这一趟?”</P>
罗把头本就不欲接这趟买卖,看这群人穿着也颇为朴素,想着索性一口叫个天价,把他们打发走便是。</P>
“三百两银。”</P>
“什么?你抢钱呐?”</P>
二娘从前是做小买卖的,对这些门道还算了解,听了罗把头所言便压不住火气了。</P>
“我们这才三十余人,便是航程远了些,每人多付你几百文就是了,你要十两银子一人,这不是狮子大张口吗?”</P>
那罗把头不耐的摆摆手:“没钱就走,别在这儿大呼小叫的。”</P>
二娘性子泼辣,哪能受得了这个窝囊气,仍打算同那罗把头讲道理。</P>
“哪有你这么做生意的,你这人……”</P>
罗把头握着杆烟袋锅子的手臂一扬,欲挥退拦路的周二娘,码头上栈道狭窄,二娘退了半步,也怕跌进水里,被罗把头烟袋锅子里面飞出的火星烫了脖子。</P>
周二娘轻呼一声,罗把头也没回头,只是没走出两步,就被一只手掌按上了肩头,还没待做出反应,肩胛骨已被捏得咯咯作响。</P>
罗把头软了腿,一边呼痛一边歪着身子转过头,便见着邓佩妘居高临下睨着自己。</P>
“把人烫了,还想走?”</P>
玲珑也摇着手中折扇,浅笑着翩翩走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