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桐见事情办妥,便拱手一礼:“多谢老丈,在下告辞。”
“老六,送客。”老者吩咐一直站在门口守卫的壮汉。
待三人离去,那少年小虎才回来,左手拎着一个茶壶,右手捧着三个碗。
见人已经走了,小虎将碗放下,倒满一碗白水,递给老者。
“师傅,咱们为何要帮这些朝廷的鹰犬?”老六回到正堂,询问正在喝水的老者。
老者放下碗,站了起来,走了两步,长叹一口气,然后才道:“朝廷派大军征讨安南的风声,想必传开了吧,我猜这二人是要潜入升龙城打探情报的。”
“爷爷,我知道,我知道,说是皇帝已经下旨打安南,又要打仗了。”少年小虎叫嚷道。
“管他打不打,这和咱们有什么关系?”老六还是不解。
老者又叹了口气道:“你可知前些日子大藤峡侯公丁之事,想必与那莫登庸脱不了干系。”
“再说夫人这次出海,也正是为了这事,老六,明天你安排一下,送他们进升龙城。”老者说完,又坐下闭目养神,片刻间鼾声大起。
少年小虎拽着老六的衣袖,来到院子中,低声说道:“六叔,我能跟你一起去么?”
“不行。”老六眼珠子一瞪。
小虎松开衣袖,双手背在身后,摇头晃脑道:“六叔,你这次要不带我去,我可将你偷看夫人的婢女绿荷姐姐洗澡的事情,说给爷爷听了。”
老六听他话语,就是一惊,脸色瞬间羞红,连忙用手捂住小虎的嘴巴,拖拽着他往院子深处走去。
却说陆良、张鹏随着李守山在这府城中转了一天,双腿走的酸痛不已,到了傍晚才回到客栈。
还尚未用晚饭,陆良便被王桐单独叫入房内。
“陆总旗,打探了一天,可有什么收获?”王桐笑着问道。
陆良听完挠了挠头,虽然李守山也曾与人攀谈,但用的却是当地的俚语,愣是没听清楚多少。
见陆良不语,王桐又笑道:“既然如此,我倒是探听到了一些消息,还要劳烦陆总旗明日一早亲自跑一趟了。”
陆良道:“大人请讲。”
王桐取出一封已经封好的书信,递给了陆良,接着道:“此密信,有劳陆总旗和张校尉明日一早,骑快马送去两广总督府。”
陆良接过书信,扫了一眼,封面无字,便问道:“不知这封书信大人要卑职交给何人?”
“两广总督张经大人。”王桐说出一个人名。
陆良将书信收好,王桐又笑道:“陆总旗,此事事关重大,切莫遗失了。”
“大人放心,卑职定会送到。”陆良拍了拍身上的书信。
“有劳陆总旗。”王桐客气道。
待回到自己的房中,陆良将书信拿了出来,对着正在擦拭腰刀的张鹏低声道:“张大哥,看来王百户这只老狐狸想甩开咱们。”
张鹏将腰刀插入刀鞘,清脆的镔铁声入耳。
“他怎么说?”张鹏将刀放到床边。
陆良挥了挥手中的书信,说道:“明日一早,让我们将这封书信送到两广总督府,给两广总督张经大人。”
“两广总督府在梧州,路程倒是不远,只是如此一来,再想找到王百户,只怕难了。”张鹏道。
想了想,张鹏又问道:“他可曾说送完书信之后,你我要如何安排?”
“这倒没有。”陆良回道。
“看来这老狐狸是存心想甩开咱们,单干。”张鹏皱了皱眉头。
“管他呢,等送完书信,咱们再视情况而定。”陆良左右也想不到更好的主意,便无所谓了,躺在床上,双手揉搓着自己的脚。
“可惜你太过年幼,是我我也不能带上你。”张鹏看了看陆良瘦弱的身躯。
“张大哥,你听没听过一句话,叫莫欺少年穷?”陆良回道。
张鹏冷笑一声,不再理会他。
众人休息了一夜,等到第二天清晨,陆良收拾好行囊,准备出发之时,这才发现,王桐以及李守山、李守地早已不知去向。
拉过马匹,张鹏与店家问清楚了方向,二人便沿着官道,朝着两广总督府而去。
这两广总督府乃是创建于成化五年,时值宪宗皇帝在位,在梧州设立两广总督府,并设有总督府、总兵府和总镇府。
二人打马一路狂奔,路上偶尔遇到一些村镇,便停下来吃些干粮喝些水。
山路多崎岖,走走停停,也才在五日后赶到了梧州。
此刻梧州城早已戒严,兵部尚书毛伯温和征夷副将军仇鸾的大军还未抵达。
亮出身份进了城之后,陆良便带着张鹏直奔总督府,没想到却扑了个空,总督张经不在。
二人便在驿馆住下,等待外出巡视的张经归来。
于此同时,安南国升龙城外,五个人影隐于树丛之中,正是锦衣卫百户王桐等人。
望着远处戒备森严的城池,王桐问道:“陈兄弟,可有办法入城?”
躲在一旁的正是陈六,以及执意要跟来的少年小虎,自打下了海船,五人便沿着人烟稀少的小路赶到了升龙城外。
“放心,等到了晚上,我自有办法送你们入城。”陈六嘴里叼着一根杂草,耐心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