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呵,李公,您这干儿子,倒还是挺孝顺。”屋中另外一个声音响起。
钱六抬眼一看,只见东厂厂公麦福正坐在一旁,手里扣着茶盏,对着干爹李公公笑吟吟道。
“卑职钱六,叩见督主!”钱六连忙对着麦福再行大礼。
麦福没有说话。
“六啊,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李公公慢条斯理问道。
钱六笑着回道:“干爹,事情都办妥了。”
麦福放下手里的茶盏,站起身道:“既然办妥了,咱家也就不坐了。李公,皇上那边,我去回话,这天家的脸面,可不能有丝毫的差错。”
李公公点头应道:“请麦公公放心。”
“六儿,别傻跪着,替干爹送送麦公。”李公公吩咐。
得了李公公的话,钱六连忙站起身,弯腰送着麦福离开直房。
“卑职钱六,恭送督主。”到了直房外,钱六恭恭敬敬道。
麦福笑道:“到是个会做人的。”
言罢,麦福坐上守在外面的撵与,在几个太监的侍奉下,去往乾清宫的方向。
见麦福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钱六这才回到房内,恭敬站在一旁。
李公公年岁大了,刚刚又陪着麦福说了会儿话,有些倦乏,眼皮耷拉着问道:“方子,拿到了?”
钱六从怀里摸出赤肚子写好的房子,恭敬献给李公公。
“干爹,这就是那方子。”钱六展开手中的纸张,凑到近前,拿给李公公看。
“验过了没有?”李公公没去看,只是接着问道。
钱六谄笑道:“干爹,我哪里懂这些,这方子,还得您老人家亲自过目。”
李公公“嗯”了一声,将方子接了过去,放到身旁的桌案上,又道:“等咱验完了,便将人,处理了吧。”
钱六心中一惊,想不到李公公要杀那个大和尚。
“干爹,孩儿有些不太明白?”钱六斟酌着问道。
李公公皱眉道:“不该知道的,不要瞎问。”
钱六马上打了自己一个响亮的嘴巴,清脆有力。
“孩儿知错。”钱六道。
李公公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钱六却转身到了门口,将刚刚偷偷放置在这里的包裹拎了起来,来到李公公身边,恭敬放到桌上,打开露出里面的银子,小声道:“这是孝敬干爹的,孩儿告退。”
说完,便弓着身子,退出了直房。
站在门外,看了眼天色,已经擦了黑,但是想着李公公的话,便趁着宫门还未落锁之际,出了宫,赶到东厂,叫上孙浩,外加另外两个番子,去寻那大和尚赤肚子。
只是到了长春院,却没见到赤肚子,碰巧遇见刚刚起床的冷艳。
看着眼前这个散发着妖艳气息的妇人,钱六问道:“赤肚子大师,去了哪里?”
冷艳回忆起刚刚的情形,娇笑着将手臂搭在钱六的肩膀上,口吐如兰道:“钱千户,你这一来,就只知道问那个秃驴,放着老身这么一个美人,却不理会。”
钱六皱眉道:“少罗嗦,他去哪里了?”
冷艳的手指划过钱六凸凹不平的脸庞,媚笑道:“说是有事,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此刻怕是早已出城了。”
钱六焦急问道:“他有没有说去了哪里?”
冷艳见钱六有些急切,也没多想,以为他有什么急事要找赤肚子商议,只是娇笑回道:“说是找他,便去南京城寻他。”
“我说钱千户,找那秃驴做什么,陪老身喝一杯,如何?”冷艳挑逗着这个早已经不是男人的太监。
钱六扒拉开冷艳的手,对着候在一旁的孙浩怒道:“快去追。”
“是,大人。”
孙浩带着两个番子,追了出去。
随后,钱六看向眼前这个仍是风韵犹存的妇人,想了想,对着她阴笑一声:“既然夫人想要饮酒,咱怎么能叫夫人失望。”
房门倏然被关上,只是片刻功夫,屋内竟响起冷艳痛苦的呻吟声。
不提钱六,单说北京城内,随着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一些达官显贵带着三五随从,自家中出来,纷纷汇聚到这长春院中,寻找欢乐。
靠近长春院的另外一条长街上,赵庆一身甲胄,提着长枪,看了眼身旁的马秋风,低声询问:“兄长,你可打探清楚了?”
“你要找的那两个江洋大盗,就躲藏在这里。”马秋风看着不远处那条长街上的人声鼎沸,又接着皱眉道:“只是,此地这么多人,怕是不好抓捕。”
赵庆笑道:“这里可不简单。”
“长春院一向是这些贵人们寻欢作乐的地方,万一有个闪失,怕是会惊动他们,你这五城兵马司的官职,恐怕就没得做了。”马秋风叹道。
赵庆笑道:“兄长不用担心,这里归北城兵马司的人负责,先前我已经和他们打好招呼,咱们进去抓到人就走,不会出什么事。”
见赵庆毫不在意,马秋风也没有再劝。
二人盯着那间黑漆漆的宅院,赵庆一声令下,带来的巡城兵卒便四散开来,将这处宅子团团围住。
一手提着长枪,赵庆跨步到了宅子的门前,对着兵卒道:“撞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