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紧张，我只是在问你，想不想换一种方式生活，比如，不做宁王侧妃。”林妙柔声问道，说起来，章楚楚也是个好女孩，林妙不想让她留在宁王府里蹉跎一生。

“王妃说笑了，章楚楚是陛下赐给王爷的侧妃，不做侧妃，还能去哪？”章楚楚根本不敢相信林妙的话，在她看来，齐皇就是整个大齐的主宰，他下的旨意，那就是板上钉钉，没有人可以更改。

“我是说，如果呢？”

“王妃当真不想留楚楚？”章楚楚咬着牙问道，她章楚楚什么时候混成这个样子了，竟连一个栖身之地都没有了。

林妙缓缓地摇了摇头，“你该知道，我眼里揉不得沙子。”

“可王妃也应该清楚，楚楚不会成为王妃眼里的沙子，再说了，楚楚现在只是一个人，也没资格成为王妃眼里的沙子。”章楚楚苦笑了一声。

“可是沙子就算是放在那，也会让我不舒服的，更何况，你这颗沙子，本就是打算被揉进我眼睛里的。”林妙觉得，有些话还是说清楚的好。

她是霸道，她是善妒，可是她就是这样的人，她喜欢一心一意，不喜欢把自己的丈夫分给别人，哪怕只是摆设。

她霸道，善妒，而且，不打算改了。

“那王妃准备如何安置楚楚，不管如何，琉璃和玛瑙都是无辜的，她们并不曾做过坏事，也不曾得罪过王妃，请王妃看在楚楚还算听话的份上，饶过她们两个，许她们一个终身。”章楚楚已经开始交代后事了，她有自知之明，要是林妙真的要她的命，她绝对躲不过去，既然躲不过去，还不如淡然接受，为琉璃和玛瑙拼得一线生机。

“你以为我要干什么，要你的命？”林妙扑哧一下就笑了，什么时候，她林妙在别人眼里，就是个杀人如麻的人了。

章楚楚显然是不信，一脸愕然。

“好好留着你那条小命吧，我要她没用。”林妙笑道，“我林妙虽不是什么好人，但也算不得什么坏人，没用要你命的打算，琉璃和玛瑙的终身，还是你替他们做主吧，不过记得，她们虽是下人，但也是人，你可以做主，却不可包办，两个好人在一起，也不一定心腹，还是遵从她们自己的意愿好。”

“王妃不打算要楚楚的命？”章楚楚还是不敢相信。

“我要你的命，有用吗？”林妙笑道，“我是想给你找个新的去处。”

“那里很美。”林妙就开始描述她记忆中的长安，那也是她记忆中最美的地方，十里桃花，满城烟雨，淳朴的民众，意气风发的元阳弟子，性格各异但都又风姿卓绝的几位师兄，一切都充盈着林妙的脑海，明明是在给章楚楚描述，她自己却都快陷进去了，好像又回到了在元阳山学艺的时候。

当然，林妙也不是什么都讲，有些事关元阳山机密，林妙就没有说，章楚楚毕竟还不是元阳山的人。

“真的有这样的地方吗？”章楚楚显然也在幻想林妙说的这个地方。

“当然，那个地方就是元阳山，我就是在那长大的，我可以想法子把你送过去，琉璃和玛瑙你也可以带着，只是到了元阳山，她们就不是什么下人了，元阳山也没有使用下人的说法。”元阳山的人，不管是谁，都是清清白白的，她们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却可以光明正大的在每一个国家行走。

“元阳山真的会接纳我吗？我毕竟是做过妾的。”

章楚楚觉得自己并不是什么好人，为了生存，她也曾步步为营的算计嫡母嫡妹，又到了宁王府做妾，她觉得自己已经不干净了，配不上林妙说的那个美如天堂的地方。

“怎么不会，元阳山比你身世不堪的人也有，但只要进了元阳山，只要你希望，就彻底跟以前没有关系了，你不看轻他人，也不会有人看轻你，你的嫁妆我也会还给你，只是在元阳山应该是用不上的，进了元阳山，就要守元阳山的规矩，要不然，就算你是皇帝的女儿，也没人能保下你。”

元阳山的戒律堂由林逸亲管，具体由颜廷负责，颜廷为人极为刚正，谁的面子也不给。

章楚楚不说话了，事情来得太突然了，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回去好好想想吧，想好了再过来找我。”林妙也知道这件事对她太突然了，也不逼她现在就下决定。

“楚楚谢过王妃为楚楚如此谋划，楚楚定好好考虑，不辜负王妃一番好意。”章楚楚郑重的给林妙行了一个礼。

望着章楚楚离开的背影，林妙也是五味杂陈，宁王府在这风雨飘摇的天京城也存在不了多长时间了，林妙也不知道宁王府的未来到底会在那，她是势必要陪着顾元熙受到最后的，只是没必要让所有人都跟着陪葬。

林妙又静静地坐了一会，才回了陌离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