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家人懒散,秋日时候不砍柴火,这一冬里,老老少少加一起也只烧两铺炕。
刘婆子带了孙子孙女住东屋,刘大和刘二等两家就在西屋,中间挂个草帘子算是遮挡了。
草帘子单薄,挡得住视线,却拦不住动静。
但他们也是没羞没臊的这么住了,浑然不在意。
这会儿,刘大和刘二夫妻都没睡呢,实在是兴奋的闭不上眼睛。
刘大媳妇儿摸着身上结块的棉被,抱怨道,“这被子还是成亲的时候做的呢,实在太破了。等小妹拿回银子来,咱们先买几斤棉花做床新的吧!”
刘大冷哼,说道,“头发长见识短的东西!有了银子,想买蚕丝的都成,还差几斤棉花了!”
“对,对,蚕丝的!我听人家说过,富贵人家就盖那玩意,冬暖夏凉还不沾灰。”
隔了草帘子的刘二媳妇儿听在耳朵里,小声问道,“妹妹真能从邰家把银子偷回来吗?邰家那老头儿可厉害着呢,我每次看见他都腿肚子转筋,听说他之前在边塞可没少杀人啊!”
刘二拐了媳妇儿一肘子,骂道,“瞧你这胆子,都不如个芝麻大!邰家那个老不死的再厉害,也要顾着儿孙啊!就算事发了,邰继宗肯定不能看着他媳妇儿被打死吧?
“还有邰永悦那个小狼崽子,也不能看着娘死吧?说不定还要闹着分家,乖乖把银子送来呢!
“冬娘那个蠢货,从小就耗子一样的好吓唬。我跟大哥打她一顿,就没有不答应的!”
刘大也是得意哈哈笑,应道,“我倒是希望邰家发财呢,咱们只要把冬娘捏在手心,邰家有多少好东西,最后都是咱们的!”
刘二媳妇儿忍不住问道,“那你们要把冬娘卖去窑子是假的啊?吓死我了,我以为你们真要那么干呢!”
“切!”刘二不屑的撇嘴,“就她那样的货色,卖去窑子也给不了三五两银子啊。就是卖,都不如卖给人牙子,送到出海的船上做苦工,到时候死了就直接扔去海里喂鱼,最干净了!”
这哪里是亲哥,绝对是几生几世不死不休的仇人啊!
窗外听墙角的邰家人气的咬牙切齿,邰继宗更是忍不住了,红着眼睛看向老爹。
邰老爷子抽出烟袋锅儿,嘱咐道,“去吧,别打死了,留口气就成。”
屋里的刘大听到动静,惊慌坐起问道,“谁?谁在外边!”
回答他的是一声巨响,门扇被邰继宗一脚踹开了!
刘大夫妻和刘二夫妻都是尖叫起来,东屋的刘婆子和孩子们也是被吵醒,一脸懵。
可是邰家人根本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手里的棍棒挥舞,但凡见到的东西全都眨眼间粉碎!
什么锅碗瓢盆啊,桌椅板凳啊,统统就来个“五马分尸”啊!
就是被褥和衣物也都扯着扔到了院子里,当场就点燃了。
幸好,刘家人因为被褥不够暖和,睡觉穿了袄裤,否则怕是要光屁股满院子跑了。
“啊,救命啊!有人打劫了!救命啊!”
“住手,你们赶紧住手!”
刘家人扯着脖子的叫嚷,结果没喊几声,就被摔在了院子里。
刘大和刘二被堆在一起,即便手臂拼命挡着,也抵抗不了雨点一般落下的棍棒!
“啊,我的腿!救命,救命!”
“救命,别打了,别打了!”
其余人打几下就罢了,毕竟不能打死了,转而去寻院子里的东西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