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扔下碗筷,飞跑去开了院门儿。
几个村人走了进来,问道,“三伯在家吗”
“在啊,刚吃完饭!”荷花应了,引着几人进来,刚要关门时候又有人远远喊着,“不要关门,等我一会儿。”
没一会儿功夫,院子里居然聚集八九个村人,各个冲着邰三爷嘿嘿傻笑,一副有话不好说的尴尬模样。
邰三爷人老成精,还有什么猜不到的,笑骂道,“狗肚子存不下二两酱油!是不是都惦记苞米种子钱呢哼,真是一日都不等不了,缺了这点儿银子都睡不着啊!”
村人们挠着后脑勺,越发尴尬不好意思了。
有人应道,“三伯,大伙儿忙了一年,好不容易种出那些金灿灿的大苞米棒子,如今拿不到银钱,这心里就跟长草儿了一样……”
“是啊,三伯。我们也不知道扣出徭役的罚银,还能剩下多少。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去问问六叔,心里有个数也更踏实!”另一人也是帮腔儿。
邰三爷抓起烟袋锅儿,起身说道,“那走吧,咱们去你六叔家。记得左邻右舍的当家人都喊一声,争取今晚把银钱都发下来,省得你们在炕上翻来翻去的烙饼!”
众人都是笑,然后飞跑去找人。
片刻后,村口的邰家院子里就聚满了人,各家的当家人,还有几个耐不住脾气的妇人也夹杂在其中。
邰老爷子瞧着何山守在门口,就同众人说道,“原本以为大伙儿今晚好好睡一宿,明日再发银钱。没想到大伙儿这么着急,那就赶紧发下去吧。”
说罢,他就喊了杨丽华拿账册和钱匣子。
杨丽华也早有准备,自从昨日知道那些服徭役的人回来,她就带了老兵亲自进城,兑换了不少碎银子和铜钱回来,为的就是这一刻。
村人们原本还在闲话儿,但是见了钱匣子,立刻都闭了嘴,眼神火热。
杨丽华先是报出了众人售卖苞米种子的总价格,扣出县衙寻人情的费用,还有这一段时日在山上耗费的粮食和用物花费。
老爷子主动开口说道,“县衙寻人情的费用,还有山上的吃用花费,我们家里担一半。”
邰三爷立刻反对,“不成,你们家里有永宁的秀才功名,根本不用服徭役,去县衙寻人情纯粹就是为了大伙儿,怎么能让你们家担一半费用呢!再说了,这只是县衙打点小吏花了几两银子,以后县太爷那里,还有闵管事那边可都要你们家走礼,那才是大头儿。
“大伙儿就算日子没你们家过得好,但如今也都有些底子了,不好一直占你们家便宜!”
“三伯说得对,六叔已经没少给大伙儿操心了,就不要再搭银子了!”
“是啊,好在有六叔,换我们去县衙就是给人家送银子都不知道怎么送呢!”
“多谢六叔,免了我们服徭役受苦,这就很不错了。”
村人们纷纷开口附和邰三爷,就是有那心眼儿小的,也被邰三爷一番话敲打的心里羞愧。
不得不说,一个好的族长对一个家族来说至关重要,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睿智明理。有一个长辈时时提点,族人才能走正路,有力气往一处使,日子越过越好。
邰老爷子心里满意,到底为族人百般谋算没有白费。
他想了想说道,“那成,县衙寻人情的银钱,大伙儿平摊吧。但山上建木屋的吃喝花用算我们家的,毕竟大伙儿也不常进山,大半时候都是我们家在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