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姐姐生了个儿子,满月酒的时候,我去了。这个孩子众星捧月般地被人围住,能博得这么多人的喜爱,应该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孩子吧,不知道怎么的,我想起来那个被姐姐打掉的孩子,跟这个孩子一对比,那个孩子是多么的可怜。
这个孩子好像脾气很大,不停地哭,哭声很尖锐,尖锐到刺耳,姐姐的婆婆不停地哄,但是小孩子依旧哭闹不止。
“有可能是小孩子怕生,麻烦大家让一让……”人群也渐渐的散开来,可是小孩子的哭声依旧不止,我竟然从那哭声中充满了戾气,这个小孩子长大后肯定是一个很凶的孩子,脾气应该也好不了哪里去。
人群散了个干净,我才看见这个不停哭闹的孩子,孩子的皮肤很白,真的很白,细腻的如同在阳光下的陶瓷,孩子大大的眼睛里储满了泪水,小巧的嘴巴撅着,如果忽略他那尖利的哭声,绝对是个惹人怜爱的孩子
小孩子像是感应到了我打量的目光,竟然眼眸弯弯的冲我笑了,很漂亮,我下意识的退后一步,这个笑容不像是小孩子会有的。
“阿钊,来来来,你看这孩子多喜欢你,你还没抱过他吧,过来抱抱他。”姐姐叫我。
我却迈开腿头也不回地走了。
后来,孩子长大了,很是调皮捣蛋,父母管教不了。
家人一提起来就头疼地摇头,嘴里念叨着这孩子淘得很,可是语气里掩盖不住的溺宠。因为他却长了一副唇红齿白,欺世的好皮囊,每每闯祸,家人也舍不得打骂一句,而且他很聪明,短短一年,就很快成了跳了三个年级,在别人口里成了神童一般的存在。
不知道怎么的,这个孩子谁的话都不爱听,格外听我的话。他也很喜欢跟我玩,我走到哪他就跟到哪,还会时不时爆出一些幼稚天真的金句,这样的活宝让我也开始喜欢起来。
午饭后我和姐姐坐在沙发上闲聊,这孩子坐在我俩中间玩毛绒玩具。
姐姐正翻着一本时尚杂志,然后她把杂志递给我,指着上面的一支口红说:“你看这个色号怎么样?浅红的,我涂应该比较合适吧?我现在家里那支口红太红了,我打算换一支。”
我对她说:“你平时基本都是化浓妆,口红可以选择稍微鲜艳一点的。”
然后她又问坐在旁边玩耍的儿子:“乖宝,你说妈妈涂什么颜色的口红最好看呢?红色深一些好看还是浅一些好看?”
小孩子一边低着头摆弄手里的玩具,一边不假思索地说:“口红还是大红色最好看,像血一样的颜色最漂亮。”
姐姐又问:“那妈妈擦大红色好看吗?”
可是小孩子却没有回答,自言自语道:“等我长大了能擦口红了,我就拿血当口红,擦在嘴上那才好看。”
我当时听着有点别扭,不过想着童言无忌,也许是小孩子的认知太少,所以打的比方不太恰当。
不过接下来小外甥说的这句话却让我和姐姐听完足足害怕了许久,她说:“等妈妈死了,我就把你的血抽出来做成口红,给我擦,也给爸爸擦。”
从那次以后,我看见这个小孩子都自觉离她远远的,感觉他就像阴魂转世,让我不由得害怕。
可是那个孩子很喜欢黏我,无论我怎么冷淡,他都很喜欢黏着我,那个孩子像是掐准了我每次休班回家的时间,反正我一回家,必然能看到那个孩子的身影。
然后大老远的就往我怀里扑,他的父母也乐意让他来找我,图个清净。
军人的警觉会让我下意识的后退,小孩子委屈的噘嘴:“舅舅,你是不是不喜欢思源啊?”
对了,他叫思源,陈思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