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师爷来回巧牵线,千户密会潘秀容(1 / 2)

送罢四夫人,那千户便和师爷亦乘了一辆马车,回那驿馆。到得驿馆,已过三更。那千户却无睡意,乃教公人略置些酒肉果品,又和师爷吃起酒来。千户言道:“师爷何不熟知道理?在那酒肆,我见那知府妇人有意,便欲行好事,却生生被师爷打搅!”

师爷听罢,笑着言道:“卑职岂不知将军心思?只奈那酒肆人眼杂多,非是享乐之地!况四夫人又是济州的熟人,稍有风言,传将出去,却是不好!故卑职有心打搅,实是为将军着想!”

千户似有所思,喃喃自言:“只是当时唐突,未问得嫂夫人名姓!”师爷道:“那四夫人本是晋阳人氏,单姓潘,唤作:秀容,小字:月奴。父母早亡,被歹人贩卖到这济州为娼,因有姿色,便在这‘神仙烟雨楼’做了头牌,取个艺名:月娇娘。自夺了花魁,人称九天仙女下凡,声价渐高,楼前车水马龙,致使万人空巷,皆欲一睹芳容。时传:伴得一宵月娇娘,便是九死亦何妨?后因知府见爱,遂用千金赎身,那老鸨不肯,却奈得罪不起公衙,只得放行,便在这雷府做了小妾。”

千户听罢言道:“却是个可怜人儿!也羡慕那雷知府何等的年岁,却能得这样的娇娘!”师爷又道:“好事不双全,明面的看得见,私底下谁不有几件伤心事?知府老爷年老不能受用,那四夫人又值青春年华,难免怀春思汉,时常见一个人对月伤魂、临窗落泪!真可惜了这一身美艳皮囊!”

师爷为千户斟了酒,然后又不紧不慢地说道:“我看那四夫人对将军有心,万是离不得将军了!容卑职谋划牵线,定要玉成二位好事!”千户道:“我也见得那妇人有些情意,只不过我一粗陋军汉,不晓得柔情蜜意,怕是冷了佳人的心,成不得此好事!”

师爷道:“将军天生华贵,英武过人,谁不羡慕景仰?况自古美人爱英雄,将军万里挑一的英雄好汉,岂怕赢不了那美人芳心?”千户听罢遂喜,乃执酒谢道:“此事烦劳师爷费心,从中好作谋划,必要玉成此事!”师爷谢过言道:“此事担保在卑职身上,必不会有任何差池!”二人言语甚欢,不多时天已微亮,便各自休息不叙。

次日酒醒,那千户宛如梦中一样,整个人丢了魂似的,也无心公事,只是翘首盼着那妇人。等到傍晚,亦不见个人影。心中没有主意,便唤来师爷商量。屏退左右,千户言道:“昨夜失手碎了盅盏,酒污衣襟,托嫂夫人清洗,那妇人领了衣去,今日迟迟不曾送来,却是何意?莫非嫌我轻浮,故意躲避不来?”

师爷言道:“将军勿忧!这事急躁不得,如穿针引线,锦里绣花,只能徐徐慢来!况这驿馆乃是何地方?公人走吏,谁不识得嫂夫人?教她如何敢来!卑职且去雷府走一遭,探个缘由,再便找个僻静之所,好教将军从容幽会,免得风言风语!”

那千户一拍额头,恍然大悟,笑着说道:“一时心烦,我却忘了这茬!师爷用心,真是仔细稳当。却都听师爷安排,烦你再辛苦一遭,好歹了了我的心意!事后必有重谢!”

师爷连声称诺,自是当不得千户酬谢,甘效犬马之劳。于是别了千户,来到雷府,再见四夫人。却说那四夫人潘秀容自昨日归来,心中波澜荡漾,眼看着老爷病重,好歹找个依靠之处,自遇着千户小千岁,见他一表人才,又兼是当朝权贵,前途不可限量,便铁定心要勾搭于他。但这潘秀容毕竟是情场老手,懂得欲擒故纵,寻思先凉他两天,勾得他魂魄,再作计较。

师爷见了四夫人,躬身问安,然后屏退丫鬟言道:“嫂嫂果然是好手段,只一回合,便降住了那千户,现在他是口口声声念着嫂嫂!感谢嫂夫人成全,这不教我起来代为致谢来了!”

四夫人道:“师爷也是明白人,那千户何等门第?岂觑得奴一风尘女子,想必是逢场作戏,存心戏弄嫂嫂!莫使竹篮挑水——两头空,让老爷闻知,那千户倒好,拍怕屁股走人是了,留得嫂嫂里外不是人!”

师爷道:“嫂嫂这却多心了!那千户对嫂嫂真是情真意切,断不是那负心的人!况嫂嫂手段,旁人不知,却瞒不得兄弟。凡是男人,只须有那行货,便割舍不得嫂嫂,到时金屋藏娇都来不及,还怕他弃你不成?”

“师爷尽说些风凉话,嫂嫂岂有那等的本事!”那妇人斟了茶递于师爷,然后言道:“好却是好!但这济州本是老爷治下地盘,嫂嫂又曾是场面上的人,谁将不认得嫂嫂?却得那里能私会?”

师爷道:“若是嫂嫂有意,兄弟倒能安排个地方。我近来手上有些银钱,便寻思置些田产,在后山购得闲田百亩、宅第一座。因地避人远,风景秀丽,夕阳晚影,彩云瑞霞,甚是清幽,故唤作“彩云阁”,时下无人居住,正合嫂嫂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