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彩云阁里论风月,碧纱窗外窥奸情(2 / 2)

那潘秀容早生厌烦,耐着性子言道:“青天白日,那来那么多盗贼?况师爷早安顿了州县捕快前为清路,却不烦管家费心!”张管家听得师爷参和,更觉必有隐情,乃不露声色言道:“有师爷安排,自是稳妥!小的尚有他事,就不打搅四夫人行程!”于是潘秀容别了管家,转入小巷,乘上师爷备好的车轿,往那彩云阁去了。

张管家见潘秀容出得门去,便一路尾随而来。那马车转转悠悠往后山去了,果然不是去郓城的路。张管家料定此行必有所获,故在后紧追不舍。走了七八里路,便累的气喘吁吁,想着这样的走下去,人的脚力如何比得上车马,正是无计之时,却见那车轿停在一座宅第门前。张管家远远望见,潘秀容一个人进了宅第,随后那车轿便独自离去。

却说潘秀容见了千户,心中隐隐有些不安,遂小跑着抱将过来,深深地把头埋在千户胸膛,委屈地言道:“奴家好生想念官人!却巴不得夜夜与你厮守!但这露水恩情,迟早让人见疑!奴家今日眼跳心慌,怕是不祥之兆!”

千户抱着那妇人,闻着缕缕发香,却似服了五石散,飘飘欲仙。乃宽言道:“我知你意,你知我心。我也是一时一刻离不得娘子了!且再待些时日,我见那雷雨亭行将入土,只须他一死,你我便可长相厮守,再不分离!”

潘秀容只是不言,依偎在千户怀里轻轻垂泪,那千户看得心疼,言道:“娘子休要担心!容我再作计较,好歹要成全我俩好事!且不管世人如何看待,娘子便是我的心头肉、掌中宝,谁要阻拦,便要谁身首异处,不得好死!”

潘秀容听了破涕为笑,紧紧搂着千户,那樱桃小嘴便在千户脸上厮磨,嘴里言道:“奴家心里只装着官人!这一夜,奴家便不走了,却要把官人伺候得舒舒服服!”那千户双手在妇人身上游走,言道:“娘子好生勇气,却如何向府中交待?”那潘秀容言道:“今宵不走,明日奴也不回,却要好好服侍官人。奴称去玄女庙祈福,要得两日时间,便能和官人长时相守!”

那千户听罢,心花怒放,连连称奇,言道:“我的心肝娘子,真是冰雪聪慧,有这等的妙策!”

再说那张管家直待到入夜,见四下无人,便悄悄潜进那宅第。望见中屋灯火微亮,两个人影临窗对语,不稍时便隐去不见。靠近碧纱窗下,听得里面浪声浪语,似有男女行那肮脏龌龊之事。张管家偷偷捅破纱窗,望眼窥见,那两人正是四夫人和钦差大人。

张管家心中一震,本在意料之中,却同意料之外。一半高兴,一半酸楚。高兴的是,终于让他抓住了把柄,将来好在知府老爷面前邀功;酸楚的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正和他人交好销魂,且这人还是千岁公子、携旨钦差,却是奈何不起。

那千户和潘秀容正当快活之际,却不晓得窗外有人,只是恣意享受,并无顾忌。张管家在窗下听了半晌,怕被人知觉,便又悄悄的溜了出去。一个人慢悠悠的走将回去。那月上柳梢头,风迎陌边花,奈是良辰美景,却无心情欣赏。只顾着暗自寻思,这却如何是好?不说不甘,说又不妥。只得暂且不言,容日后再作计较。

那张管家回得雷府,已经夜深,旁人问起,只言去会了一老友,因事耽搁,故而晚归。当时心烦意乱,便在屋内喝了半宿的闷酒。翌日起来,见四夫人尚是未归,心情更是不好,便觉得此事必出在师爷身上,定是那师爷搞鬼,作成这奸淫无良之事。于是使人打探那彩云阁为何人所有,不时有知情人相报,那彩云阁主人正是东郭亮。张管家已猜得七八分,发誓要寻机扳倒那师爷,也好为老爷报仇,替自己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