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布条轻轻在长剑上擦拭,剑上倒映出如今的影子,白轻武有些恍惚了,曾几何时,他也是如此意气风发,时间,终究是改变了太多。</P>
不知为何,曾经跟他携手平四方,安天下的挚友成了这样呢?他们一起读书,一起习武,他要称帝,他就做他手上最锋利的刃,指哪打哪,从无败绩。</P>
到底是帝王心难测,还是人心本就难测,他也分不清。</P>
是从一位位贵妃抬进宫,劝着曾经的枕边人母仪天下,又或者是从对情同手足的兄弟下手,军粮延误,罔顾江山社稷,只为试探所谓的忠心……</P>
若是如此,他解甲归田的时候,又何必阻拦一番,他死是小,江山为大,又何必如此呢?</P>
“安抚好将士百姓的情绪,投……降。”明明就两个字,说出来怎么就那么沉重呢,</P>
说罢,白轻武提起手中的剑,就在积了雪的地面上,脚下步步生花,剑里满是杀招,他不满,他不甘,他不想投降,可他不能。</P>
就如今的情况,将士们上去是送死,蜉蝣撼树,全无可能,而投降,他会死,他是叛国贼,但是至少可以,可以保住这一城百姓的命。</P>
到底是多年的兄弟,这座城后面,绝对会有大军镇守,那人想要的,不过是他的命,是他的名声扫地,不会在别人提起堂堂帝王之时,想到的还有他这个白大将军而已……</P>
“将军,我们可以打的。”</P>
“将军,我们可以打的。”</P>
……</P>
一声声呼唤在耳边回响,白轻武垂眸看着边上跟他四处征战的弟兄们,眼里的悲伤难以掩去,愿只愿那位,仍然存有一点良知,不至于昏庸到寒了天下人的心。</P>
“大荣武将白轻武,自愿归降,还请阁下如约而行,不动城中百姓。”白轻武将陪了他大半辈子的宝剑捧在头上,闭上眼睛,挺了多年的脊梁,好像一下子就弯了。</P>
他白轻武跪天,跪地,跪君,跪父母,跪恩师,他敢说他这一生从来无愧于任何人,可是如今,不过落得如此下场。</P>
“白大将军这一跪,枫语受之有愧。”马上的笛枫语跳了下来,在白轻武膝盖着地之前,将人扶了起来。</P>
于他而言,他见不得英雄迟暮,他更见不得的是,一国为君者,用的竟然是如此下作的手段,只为丢弃曾经最得力的一把匕首。</P>
他也是少年将军,同样是年少成名,战无不胜,但是比起白轻武,他是幸运的,他是枫国的太子,是皇室名正言顺也是唯一的皇位继承人。</P>
旁人对他的要求,只会比起他对自己的,要更加严格。但是他笛枫语越强,所有人只会越高兴,高兴枫国英明的皇上后继有人,高兴他们还能生活在枫国的庇护之下。</P>
眼角的泪似乎有些汹涌,白轻武身姿依然挺立,在一望无际的雪地里,像是松柏一样,永不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