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春三月,天气渐暖。
天还没亮,二道坎子的煤场门口被六十多辆卡车围的里外好几层,他们不是来卖煤的。
是来闹事的!
这六十多辆卡车都是空车,跟着这些空车来的闲散人员有三四百人之多!
这些人在车上、门口、树上等一切显眼的位置上,都拉起了长长的横幅:
钱百万欠债不还!
钱百万还我血汗钱!
钱百万欠钱不给,死全家!
不仅如此,人群里还用大喇叭循环播放着刺耳的声音:
“钱百万的煤矿已经被银行查封,没钱了,大家赶紧收尾款,晚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钱百万要跑路了,大家赶紧要钱啊……”
本来被挤在外面的卖煤车辆还有点烦这群人,一听说钱百万没有钱了,开始纷纷给各自的煤老板打电话。
现场的声势太过浩大,煽动力太强,根本就让人难以辨别真假。
人,都有个从众心理,当一个两个的人在宣扬某件事时,就算是真的,也很难让人相信。可是当数量特别多的人在宣扬一件事的时候,就算是假的,也会被人当成是真的。
何况现在钱百万的买卖实在是干的太大了,爆出这样的新闻似乎也符合常理。
于是,更多的人也加入到讨债大军之中……
与此同时,钱百万这些日子眼皮总是在跳,俗话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
根据钱百万的经验,不管是哪只眼睛跳,都没有什么好事儿!
这些天来,钱百万一直在煤场旁边的房子里住着,生怕会出什么事儿,现在是他计划当中最关键的时间!
事情偏偏就是这样,越是怕什么,就会越来什么。
隔着窗户,看着外面那群情绪激动的人们,钱百万内心思忖着:难道说这是狗剩子的招数?
看来狗剩子被收拾了几次以后,也肯用脑子了。
钱百万猜中了一半,外面闹事的人的确是狗剩子找的,可办法却不是他想出来的。
谢广昆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头上那两根秀发被风吹得有些零乱。
“老板,外面人闹得太厉害了,已经影响咱们收煤了……你是不是得亲自出马处理一下?”
钱百万笑了笑说道:“出去当然是要出去,但不是现在。我要是现在出去了,那帮王八蛋得把我撕了!”
看着谢广昆有些不解的样子,钱百万继续说道:“老谢啊,你先出去忙吧,我有办法对付他们!”
闹事的人见钱百万没有出来,更加坚信他没有钱了,闹得更欢了!
“姓钱的,赶紧给老子出来!”
“再不出来,把你煤场给拆了!”
“对!这老王八蛋再不出来,就一把火烧了这里!”
……
讨债的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原本来卖煤的也不敢卖,也加入到讨债的大军当中,场面变的更加不可收拾!
狗剩子的车就停在离二道坎子不远的一个僻静之处,见钱百万的煤场此刻都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马上给麻树旺打电话进行汇报:
“麻爷,您出的办法真高!现在姓钱的彻底完蛋了!”
电话那边的麻树旺没有露出太多的惊喜,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知道了。”
随即就挂断了电话。
听见手机的听筒传来嘟嘟声后,狗剩子朝着电话骂了一句:装个鸡毛!
别看狗剩子平日里对麻树旺毕恭毕敬的,那不过是弯着腰在那挣钱而已。他可是恨透了麻树旺这个王八蛋。
想当年,两人一起干坏事的时候,那可是两个肩膀一边高。这些年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了,竟然成了东江首富!
当初兄弟兄弟的,现在发达了,眼睛恨不得长到脑瓜门子上面去!
来二道坎子卖煤的人已经全部加入到了讨债的队伍当中,整个二道坎子人山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