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深秋想了想,觉得不妥,遂认真解释:“我现在只记得自己名字,其他全部都不记得了,不是故意只忘记你一个人名字。”
五条悟当然不会认为她是故意记不得自己,他在想别事情。
既然已经趁人之危了,为什么不多趁几次?反正等最后算总账时,总能给他抹掉几个不算特别过分零头吧?
这个便宜,不占白不占。
“五条悟。”五条悟愉悦地翘起嘴角,伸手拨了拨她被风吹到脸颊上头发,四指贴着她凉丝丝耳朵,拇指指腹蹭了下她清瘦脸骨,“姓氏是五条,名字是悟。”
她对他触碰完全不排斥,甚至相反,从被他指腹抚过那一层皮肤开始,陌生热度一点点蔓延至全身。
想要再贴近他,再近一点。
她不由自主仰起头,接触到他比雪色还要漂亮眼睛,猛地滞住。
九月深秋匆匆低下头,心虚地咳了声,不停在心中警告自己不能再胡思乱想下去了,必须借着别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名字……
她咬了咬嘴唇,把注意力集中起来,暗暗发了几次声,像是在习惯叫他名字,渐渐恢复了理智。
五条悟饶有兴趣地等着她接下来会说出怎样话。
会叫他名字吗?还是姓氏?
“悟!”果不其然,终于从她口中听见了他名字。
五条悟眼睛闪了闪。
他本以为自己心情会因此而稍微荡漾起来,只不过奇怪是,那种喜悦之情并没有想象之中浓厚。
可能,他远远无法因此而满足。
太过贪心了吗?既想要得到失忆深秋“悟”,也想要得到恢复记忆深秋“悟”。
“悟。”九月深秋咬着字音缓缓重复,“悟,五条悟……悟,我以前是不是也是这样称呼你?”
——当然不是。
他没有应声。
叫了这么多遍,她可能自己也觉得不太好意思,摸了摸鼻子,小声嘟囔:“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叫起来好像有一点陌生,我觉得我平时应该不是这样叫你……难道有其他特别称呼吗?”
比如说亲爱?
不不不,这也太肉麻了。
直接叫五条?不对不对,过于生疏了吧。
哥哥?五条哥哥?好奇怪哦。
五条……五条……学长?
她心里突地一动。
“五条……先生?”她没有任何缓冲地、下意识地叫出了这个称呼。
几乎是同时,五条悟左眼眼皮痉挛似跳了一下。
话音刚落,她抬起眼,拉着围巾手轻轻捂住嘴唇,惊疑不定地注视着他。
为什么只有这个称呼,最为熟悉?
这种称呼明明是最生疏吧?
五条悟抬手推了下下滑黑色太阳镜,圆圆镜片掩去他眼底深色。
他拉下她手,顺便揉了把她头发,面不改色地扯谎:“因为这是你对我特别昵称。”
真吗?她眼神如此询问。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
……
不知道是不是天气太冷,这条街走到头居然都没有一家早餐店开门。
“深秋,”五条悟喊住她,“很饿吗?”
九月深秋摇头:“没有很饿,之前说饿是你诶,你不饿了吗?要不然我们去另一条街道看看吧?”
想了想,又觉得这样漫无目地找下去很浪费时间,遂改变主意:“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我可以回家自己做早餐呀!”
“回哪个家?”五条悟突然警惕。
九月深秋:“就是你早上等着我那个家,应该不远吧?只不过我现在没有了记忆,塞尔提带走我时候我还在睡觉,我都不知道回家路是哪一条了。”
果然是那个家。
五条悟绝对不可能让她回去,因为家入硝子此时此刻正在那边守株待兔。
“我有一个非常简单办法,能够最快找到现在开门早餐店。”五条悟哄骗似说,“可能比回家更快,要试试看吗?”
九月深秋:“?”
“做好准备,要开始了哦。”
没等她发出疑惑音节,大约只是眨眼时间,她整个人被他打横抱起,隔着一层围巾侧脸被他按着稳稳置于他肩头,有一股熟悉、淡淡甜味,从他身体方向拂过来。
耳边陡然响起呜呼风声,裸露在冷空气中长睫毛重重刮过一层冰冷风,失重感从脚底倏忽间蔓延至胸口。
她下意识双手揽住他脖子,手指缠绕着他后脑勺白色短发,凉凉。
“好咯。”五条悟含着笑声音混杂着止息风落向她耳畔,“睁开眼睛,深秋。”
她应声,睫毛颤动着张开。
其实最先看见是他薄削嘴唇,弧线分明得宛如六角雪花轮廓。
怔了片刻,她才勉强将目光从他脸上移开,虚幻着向四周散开。
漆黑眼底映入万物缤纷色彩,以雪白色为主基调,千百种色彩悄无声息地融入其中。
刹那屏息。
他居然抱着她,轻而易举摆脱万有引力吸引力,稳稳止于距离地面足有几十米空旷半空。
她震惊到说不出话,死死抱着他脖子,生怕他手滑把她扔下去。
五条悟低头看她,太阳镜下滑到鼻尖,语气轻快:“深秋,你想吃什么?我已经看见好几家早餐店了哦。”
九月深秋:“………………”
他都上天了!上天了啊!他真上天了啊!
他特地搞出这么大动静,居然只是为了方便她登高望远选出一家最寻常不过早餐店吗?!??w??,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