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三狗当初不以为然,等到重生了生活中的琐事都需要自己动手了,他才知道日子艰难。在温馨那边碰了好大的壁以后他又把希望寄托在刘雨的身上。
结果刘雨让他失望了。林三狗嘴上的刘姨叫得有多甜,垂下头时的眼睛就有多冷。
林大狗跟林二狗在林三狗叫人以后也跟着叫了。
虽然暂时接受了三个小崽子,但她还需要时间消化消化这件事。看着一片凌乱的茶几以及三个衣着褴褛的孩崽子,刘雨眼里的不耐一闪而过。
她对林德义道:“德义,你好好的照顾他们,队里中午还有个培训,我就不在家吃了。”
林德义现在只想哄好她,她说什么他都说好,林德义把刘雨送到门口,回来又招呼三兄弟吃饭。
三兄弟吃完饭,林德义让他们自己在家呆着,自己往后勤部去,准备从后勤部搬一张上下床回来。
不然三个孩子真不好安排。
那头刘雨直接回了娘家。她娘家也正在吃饭,刘雨回来,自己到厨房去端碗,刘雨她妈妈看着她:“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跟林德义闹矛盾了?”
刘雨端饭到她嫂子边上坐下,噘嘴抱怨:“他那三个儿子找来了,说是自己来的,妈你听听,这话能信?”
“信不信的得看你自己。当初我就跟你说了,林德义有三个儿子呢,后妈不好当,你还不信,跟我说养在乡下就行,还说跟林德义也说清楚了。儿子大了都会找的,你这边倒是想得挺美的,人家可不愿意一直呆在乡下呢。”刘春雨的妈妈将这话说了无数遍。
刘春雨的嫂子沉默着吃饭不说话,她家小姑子得宠,脾气大得很,对她这个嫂子也是说怼就怼说骂就骂,她不想触她眉头。
刘雨她妈的话说得跟车轱辘似的翻来覆去,听得人烦死了,母女俩在饭桌上吵了起来。
林家三兄弟独自上部队去找父亲的事情传遍了十里八村,温馨听到后乐坏了。
刘雨这个女人有病,上一世她被林德义拒绝后便对林德义念念不忘。林德义结婚了她也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就暗戳戳地挑拨原主跟三个白眼狼的关系,三个白眼狼打从根子里就坏了,别人一挑拨他们就迫不及待的上了勾。
在刘雨的挑拨下,三个白眼狼对原主的态度越发的不恭敬,原主做什么事情三人都要轮流找茬。林德义那个男人是个大男子主义,原主的美貌随着年龄的增大慢慢下降,林德义对她的态度也越发不耐烦。见三个儿子都抵触她便觉得是她做得不好,每次都当着三个白眼狼的面就训斥她。让她在三个白眼狼面前一点的威严都没有。
每当翻到原主的这些记忆,温馨除了心酸,还有一些恨铁不成钢。以前,她觉得被苏秋荷囚禁起来的那个‘温馨’挺懦弱的。但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常年被人精神控制,她懦弱也是情有可原。
但这个‘温馨’的想法她是真的理解不了。既然在林家过得那么痛苦,被林家四人这么看不起,怎么也不走呢?改革开放了,哪怕是到外面去随便做份工作都能养活自己啊。
温馨是真的不明白,她将自己的疑惑跟苏修持讲,苏修持道:“你的想法是对的,但你也不能说她的想法是错的。你看现在这个年代,刚刚才改革开放,说是男女平等,妇女也能顶半边天,可现实中哪有这样的。”
“重男轻女的地方比比皆是,男人打女人的事就更多了。多少人家养女儿唯一的目的就是把女儿养大换一份彩礼的?多少人家是女孩子一出生要么就被送人,要么就丢到深山去让她自生自灭的?远的不说,就拿你大舅妈赵梅花那件事来说,同样都是出轨,你大舅妈连带着她的几个孩子走出去都要被人吐口水,但温大宝呢?除了媳妇儿闹了几天,把他打了几顿,他还有别的影响吗?”
“甚至他走在外面都还有男人开着玩笑问他赵梅花的滋味怎么样,谁指责他了?”
“这就是男女之间的不平等。她生活在这个年代,认得几个字,但没读过几本书,她的思想被这个年代禁锢着。她所受的教育是相夫教子,是女人活该为家庭奉献,她有这样的想法不奇怪。你看看这周围的女人,有几个不是这样的?”
“别说现在,就是到了二十一世纪了,不也还是有不少女性是这样吗?那些受到了家庭暴力被打了个半死却死活不肯离婚的,那些明明很有能力却因为孩子不得不辞职回家带娃的。”
修持在世间行走的时间要比温馨早得多,他看问题也比温馨要犀利得多。
苏修持说的这些,温馨也不是不知道,她叹了一口气:“就是觉得女人都挺难的。”
苏修持嗯了一声,伸手摸摸温馨的脑袋:“别想那么多了。高兴点?今天县国营饭店有酱肉包子卖,味道特别好,我带你去吃一吃?”
说起酱肉包子的味道,温馨也有些饿了,两人暂且不聊这个话题,去了国营饭店。
苏修持点了一份小米粥,六个酱肉包子,一份凉拌菜。
小米粥熬得很粘稠,酱肉包子很香,咬一口里面还留着油,凉拌菜是用大葱丝、豆芽、豆腐皮跟红薯粉条拌的,温馨一口粥一口包子再就一口凉菜,吃得满足极了。
她心情十分舒畅地往外头看去,一个男人将一个女人像是拖破布娃娃一样的拖着从国营饭店门口走过。
隔壁桌的人也看见了,他们摇着头,道:“这何老大又在打老婆了。她老婆是真可怜。”
有人接口道:“是可怜,但也可恨,上回她被打得厉害,邻居报了街道办跟妇联,结果妇联跟街道办的去调解,她男人还没说什么,她自己就跳出来跟街道办还有妇联的吵架了。说人家多管闲事。”
“周瑜跟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管那么多做什么?不过这还好不是我女儿,要是我女儿,我一定把她塞回娘胎里回炉重造。”
说话的都是男人,对于被拖走的女人,他们的语气也是恨铁不成钢居多。
温馨顿时就觉得手里的包子不香了。
她觉得,或许她应该做些什么了,这个年代局限性太强了,她无法像以前一样做生意,将赚来的钱投去做慈善,更不能去当兵,以一个军人的身份来帮助那些可怜的女人。
华国女性千千万,还有许多女性现在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如刚刚那个被拖走的女人一样正在遭受家暴的女人有很多,但她们并非每一个都如她一般不想反抗。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但温馨想,能救一个便是一个吧。
“修持,你说,我到妇联去工作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