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术室外,我看到一辆装着机枪的皮卡,副驾驶一侧的车体满是弹孔,真的像蜂窝一样。
时新目不转睛的看着那辆皮卡,好像是一个农村孩子没见过遥控飞机一样。
医院的急救区里非常忙碌,一些伤员在这里接受简单的医学处理。
我看到里面的担架上都是鲜血淋淋,地上也都是血水。清洁人员用湿布擦拭一些担架,但是根本无法擦干净那血迹。急救区的气味是血腥味和消毒液的混合味道,不是很好闻。
宋暖准备拍摄,但时新却抢在她前面对着四周拍来拍去的。
“……”宋暖无奈地支着头,看着他好像很懂,是个内行一样的身影。
“你这样拍是不对的!”宋暖看不下去了。
“嗯?”时新回头看着她,脸上的表情甚是无辜。
宋暖一把夺回相机,说:“拍摄是要精准,要求质量,不是跟拍明星一样咔咔咔的,你自己看看你拍的!”
时新撇了撇嘴,说:“暖姐一工作就这么认真……没有平常温柔。”
“小伙子啊,你还是慢慢学吧,不要还没学会走就想着跑。”宋暖白了一眼装可怜的时新。
此时,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子刚从前线下来,脸上身上裤子上血迹斑斑,估计是脑袋受了伤吧,居然还跟着医护人员有说有笑的,让外人感觉这伤似乎就跟他没什么关系。
医生一边给他缝针,他还一边跟别人开玩笑,满脸笑容就没有停下过,我想他可能也是觉得这伤即使跟他有关系,也算是他的荣誉吧。
看着他的笑容,宋暖的心好似被热流浸泡一般。
这里不是完全沦为黑暗,其中还蕴藏着蓬勃生机,因为她看到了希望,从这位小伙子的身上投射出的,难道不正是曙光吗?
“真是太感谢你们国家的维和救援队了!”那个小伙子突然把目光转向了宋暖和时新。
“嗯?”
小伙子笑着说:“要不是你们的救援队赶来支援的话,我估计就要和这个世界拜拜了。”
时新把他的话翻译给了一脸茫然的宋暖。
宋暖听了,脸上露出了她一贯迷人明媚的微笑:“阿门!上帝保佑你!”
小伙子也是友善的对他们微笑,说:“真是得感谢莫少将拆弹及时。”
时新翻译了他的话。
宋暖脸上的笑容一怔,又很快的恢复如初。
她不自觉的低头扣着手指。
“那……莫少将现在在哪儿啊?”宋暖问。
时新把她的话翻译给了小伙子。
“难民营。”
???宋暖有些惊讶,他竟然去那儿了。
后来推进来的那个小伙子就没有这么很轻松了,他趴在担架上,眼神迷茫。背上的衣服撩上去了,背后有三个伤口,其中右上方那个我看着像弹孔,血正从中冒出,不是很多,但是医生也要一直不停地帮他擦拭血迹,看来这伤也不是特别严重,应该没有伤及肺部。
见我拍照,这小伙子对我摆出了胜利的手势,右手的食指中指都缠着绷带。
我拍完之后,冲他笑笑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时新这家伙也给他竖了一个大拇指。
急救区的外面,又一个战斗小组准备出发了。他们的皮卡里装着两把冲锋枪,一把狙击枪,还有几个火箭弹和一些弹药。先坐上车的士兵脸上贴着止血棉,手里握着枪,递给狙击手一杯咖啡。狙击手是个大胡子,腰上缠了一圈子弹。坐上皮卡后面的车厢里,因为他个头比较大,坐在车箱里的他感觉有些别扭,有点挤。不过也就这样了,刚坐定,小皮卡就载着他们和一车的弹药,奔赴前线了。
在医院的一个房间里,放了一些床垫,没有人。
“这里为什么没有人啊?”宋暖问。
医院负责人说,“这里是停尸房,昨天的战斗让这里停满了尸体,有几十具,那些尸体现在都已经被运走了。”
宋暖默默地低下了头。
战乱,似乎已经和南苏国这个国家捆绑在了一起。
川建普还说,这只是一个开始,这是一场持续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