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下头,“女郎说笑了,我这等低贱之人怎么敢与您的故人相提并论。”</P>
白绫之下的嘴稍顿,随后微微开合,“许是我听错了,如今听起来不太像。”</P>
“线已经勾好,女郎可去屏风外稍作等待。”</P>
屋外蝉鸣叫得厉害,东方夫人摇着扇子,额头还是浸出一层薄汗,“今儿天气倒是燥热得紧,阿桃,你去井里将早晨冰上的西瓜捞起来,给大家分一分。”</P>
小桃不一会将切好的西瓜端了上来,西瓜粉瓤黑籽,看着熟得正经。</P>
分到赵妈妈时,她笑着拿了一块大的,一口下去捂住嘴,被冰凉的西瓜冻酸了牙,又不敢剩下,只得慢慢吃。</P>
阿桃走到他跟前,“梅先生,稍作休息吃块西瓜。”</P>
他未停笔,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多谢小桃姑娘,只是我还得抓紧将画作完,不能让女郎久等了。”</P>
赵妈妈吃完西瓜,像被霜打了的茄子,先行起身,“夫人,我还有些事,后续若您还要找梅先生,可再差人来寻我。”</P>
东方夫人点点头,让小桃去送她到偏门。</P>
毒辣的日头消减了些许,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水汽,粘黏在皮肤上。</P>
他的手开始不停使唤,痛感袭来,定了定神双手拿着画笔。</P>
好在大部分画面已经画好,余下只需上色,手略微抖也不影响。</P>
雷电在空中炸开,随后轰隆声传来,乌云密布,雨点啪嗒。</P>
东方夫人将西瓜籽吐在一旁的骨碟中,“怪不得今日热得厉害,原来是要下雨,阿雪可觉得坐着累?”</P>
她轻摇着头,“表姐身子重,不用挂心我。”</P>
东方夫人抚着肚子,一脸忧愁,“姑姑将你托付后便去了,你阿爹又,我怎么能不挂心,你的眼睛时好时坏,白日里见不得光……”</P>
“说这些做什么,平添烦恼而已。”</P>
东方夫人长叹一口气,“若是当时那人肯娶,也没这么多糟心事,可他宁愿受罪,真是疯了!”</P>
“阿爹一时疯话,做不得数。”</P>
“他若是一直疯着,倒也对了,可怜姑姑忧心成疾,年纪轻轻便去了。”</P>
透过屏风隐约能看见她们神情,话是一字不落的听了个遍。</P>
他有些尴尬,放下笔轻咳两声,“夫人,女郎的画已经作好了。”</P>
东方夫人抚着肚子,脚步略重,从屏风后绕上前,眼神落在画纸上。</P>
瞳孔猛地收紧,将团扇放在桌边,拿起画纸细看。</P>
只见上方画着的女子手持一柄长剑,嘴角微微上扬,眉下白绫飘飞,立于水面之上,宛如天上仙,远看时女子周身似有龙在游走,近看时剑似斩龙化作飞溅的水花,绝妙至极。</P>
“夫人,女郎婉婉有仪,般般入画,若是贸然画一双悬珠反而落俗。”</P>
东方夫人神情不定,眉头有些蹙。</P>
“夫人若是不满意,明日我重画一张送您府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