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纳闷,方才都找到他家里去了,现在又装不认路。</P>
傅玄跟在他身后一步远,脚步很轻,不似常人那般脚步重,干脆慢了下来,与傅玄并肩,“仙长,你为什么要帮我?”</P>
世人都恨命师入骨,他光是长得像,就已经受到几番磋磨。</P>
傅玄眼底晦暗像一滩深水,他声音很轻,“没有为什么。”</P>
因为是你,所以没有为什么。</P>
一时无话,他心里嘀咕,怎么会没有为什么,连人与人之间都没有无缘无故的好。</P>
两人回到梅故院,他重新点燃烛火,傅玄眼神落在他脖颈处,“摘了吧,好上药。”</P>
他伸出手,扯着一抹苦笑,“还是给我吧,伤疤丑陋,不要污了仙长的眼。”</P>
“无碍。”</P>
见傅玄执意要为他上药,摘下缠在脖子上的白绫,一圈似切口后缝合的伤疤,因天热后面被汗浸湿,有些化脓。</P>
傅玄心中泛酸,蘸了膏药轻点在伤疤上,手指冰凉,让他止不住打颤,“可疼?”</P>
“不疼。”</P>
见气氛有些冷,“仙长,玉衡山是什么样子?”</P>
傅玄眸子里映着他的脸,“玉衡山万山载雪,苍茫寂寥,我不喜欢。”</P>
瞬间更尴尬了,他硬着头皮接话,“那般冷,怪不得仙长不喜欢,那仙长可有喜欢的地方。”</P>
“你这里我看就很喜欢……”</P>
他尴尬轻咳几声,“仙长说笑了,我这破屋破院的……”有什么好喜欢的,莫不是仙长住腻了琼楼玉宇,想体验烂瓦破屋。</P>
“我觉得甚好。”</P>
傅玄手往下探轻触他衣领,他慌忙捂住胸口,耳根发红,“仙长!”</P>
“都是男子,你怕什么?”傅玄声音略低带着一丝暗哑,神色清冽,可却似笑似诱哄。</P>
他呼吸微微一滞,手攀上衣角,有些难为情,“我自己来。”</P>
他解开腰间蹀躞,褪去半身衣衫,身上疤痕纵横,经久不愈,触目惊心。</P>
傅玄眼中神色收紧,伸出的手又抽回,眼前人令他心中酸苦,他的身体如同碎掉镜子被强行拼凑。</P>
当年不尽山一战,他捡起那颗浮梦珠后,便失去了意识,似做了个很长梦。</P>
天惜宗主将他和命师碎块带了回去,不久后便疯傻了,看来玉衡山镇压的那具身体,并不是他的。</P>
张挽宁方才那般举动,更是印证他心中猜想。</P>
手蘸了药膏,灵力从指尖溢出,抚在他溃烂处,他被这寒气抚过后背,止不住发颤。</P>
“你在这多久了?”</P>
“仙长是问我在这住了多久?冬春两载,怎么了?”</P>
“更早前你在哪里。”</P>
“更早?四处流浪。”</P>
药膏融进他身体,溃烂处结痂,伤疤愈合了些。</P>
傅玄手中动作停下,在他身前蹲下,手指刚要触碰他肩膀,“仙长,前面我自己擦得到。”</P>
他此时表情就像一只受惊的猫,可手还是抚上他肩膀,“别乱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