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怎么打不了，你这番话我就不乐意，他芷国兵有火油炮，咱们也有，段尧那种人，随便打。”裴远起身，推开了门，脚在门槛磨着靴底泥。</P>

“小裴将军，你要去哪儿？”齐故喊了声，拉住要跟去的齐邵。</P>

“花月楼，找赵师师听曲儿，沈二！还不快跟上！”裴远话音落在了原地，人已经下了楼。</P>

“二皇子，裴六是个浑的，他一心想为哥哥们报仇，这次去海曲，你多担待。”裴峰看出沈离舟绝不是个普通的，若是有他在，裴远这匹马还算能拉住缰绳，不必将命也丢了去。</P>

“我保他无事。”沈离舟也跨出门去，齐邵在原地瞟齐故，“大哥，我……”</P>

齐故摆手，“去吧，别让小裴将军惹了事。”</P>

三人到了花月楼，坐雅间接着喝，接着舞，赵师师抱了琵琶，抬脚进了屋，瞧见是熟人，“小裴将军，你可是好些日子未曾来了。”</P>

裴远坐直了些，将酒盏放一旁，“最近事儿多，这不马上要开战了……”裴远忽而闭了嘴，他酒后失言了。</P>

沈离舟摩挲着手里玉钩，那道裂与指腹摩得紧，莫名上瘾，他抬头瞧了一眼赵师师，“裴六，醉了酒说什么浑话。”</P>

赵师师脸上始终带着笑，似三月风，柔得很，她眼神在三人面前扫过，“小裴将军想听什么曲儿？”</P>

裴远清了清嗓，又喝了几盏酒，面色露出迷离来，“你随意，我都爱听儿。”</P>

赵师师坐定椅子，手抚上琵琶，唇上口脂匀似血，声似黄鹂柔声绕，脆生生，勾人魂。</P>

“雪埋辛夷，不闻其香，悬悬欲坠，于我何伤，于春已旧，故而怅惘，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P>

沈离舟手中玉钩摩得发烫，此曲太哀愁，他欢喜不起来，他有所念人，等他归乡望。</P>

裴远醉得一塌糊涂，倒向沈离舟，被齐邵抬住了头，他扯住沈离舟衣角，留下一手脏印儿，“沈二，我要为哥哥们报仇！”</P>

赵师师止了声，将琵琶放一旁，压身行礼道：“看来小裴将军醉得狠了，可要醒酒汤？”</P>

齐邵连连点头，“要！”</P>

沈离舟将酒盏放下，扯回衣袍角，“就让他醉着吧，师师姑娘，你下去吧。”</P>

“我本飘零客，踏落雪泥里，是小裴将军拉了我，郎君不必防着我，我甘愿为他赴汤蹈火。”赵师师低着头，手中帕子捏得紧。</P>

“师师姑娘，一手琵琶曲，出入风尘里，你若是有心，海曲兵士当是喜欢听曲儿。”</P>

“郎君，我知道了，我便先去，到时来接应郎君。”赵师师是个聪明人，他一点就透。</P>

“下去吧。”沈离舟背过身去。</P>

待赵师师将门关上，脚步声落下，沈离舟上前去，透着门缝往外望，“齐邵，我们里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