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明德帝再次到访,宇文稷正陪白以檬在房间下棋,听到外边唱喏,就要起身,被白以檬按住,“坐着。你伤还没好呢。我替你行礼。”白以檬起身便拜,快七个月了,身子笨得不得了。
承德帝瞧出她的意思,“免了。”瞧眼儿子,“你也免了。
那件事儿,朕查清了,是小厮喝多了信口胡诌。已被太子乱棍打死了。”
白以檬笑而不语。承德帝瞥了眼,“这件事儿,是太子不对,可他是储君,总不好不给他留点面子。小丫头这事儿,过去了行吗?”
“陛下说行就行,我就是一妇道人家,不懂这些。”白以檬后退半步,避开承德帝伸过来的手。
户外传来叽喳鸟叫,承德帝看过去,“春天快来了,数着日子,这孩子大约会是五月份出生。”
“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承德帝瞪了她一眼,扭头瞧了眼儿子,见他低头摆弄棋子,半点也没搭理他的意思,“老三你的伤还好吗?”
“回父皇,还没好利索。”宇文稷看了看白以檬,笑着起身拜下,“父皇,儿子不堪大用,
请父皇削掉亲王的爵位,儿子想做布衣百姓,想给她母子一个安稳的生活。
上次的事儿委屈了她,儿子很过意不去。请父皇恩准。”
白以檬跪地也跟着拜了下去。
“你们两个够了。难不成让朕处置了太子不成?”承德帝以为自己解释了这事儿就过去了。他们怎还要离开他?
白以檬按住宇文稷,“太子是国本,陛下自然应该保全,只是亲王若是被泼脏水,被传出污名与天家而言,也是损了颜面。
我不想孩子出生后,被人指摘他的父亲。
陛下,说过您是天子,应以苍生为本,以百姓为本。
儿媳斗胆进一言,古语有云,上有所好,下有所效。
就如同,陛下孝顺太后,天下百姓皆以陛下为楷模,孝顺双亲。
乡野百姓,未见天子,却可听闻陛下仁孝的美名,无不仿效天子孝敬父母礼让兄友。
又何尝不是陛下福泽万民,引民向善的功勋?
陛下的威名早已传遍五洲,您不待见翊王,惩罚翊王,不知天下百姓会如何作想?是想天家不和,还是……”
“够了!朕已经将此事真相查明,并为翊王正名,下次朕不会再偏心了,行吗小猴子。能起来了吧。”
承德帝只觉得,猴子还是没文化的时候好玩。
陈公公上前扶着白以檬起身。
承德帝瞪了白以檬一眼,“还不叫父皇?”
白以檬笑笑,“谢父皇大度。”
“皮猴子,你等生完孩子的,朕非得好好……”
蓦地瞥见龙谷主,正朝他打招呼,瞬间改口,“好好休息,朕还有事儿,先回宫了。”
承德帝走后,龙谷主走过来,“翊王,我这徒弟,虽不是金枝玉叶,却是一大群人宝贝着长大的。
在江湖上,万安谷素来说一不二,如今她嫁给你,等同于自折羽翼,已是受尽委屈。
老夫力量有限,只能护她一时,这往后你才是她真正的靠山。”
“师父,徒儿觉得差不多了,可以说出孩子的事儿了。
毕竟生的时候突然多一个,不大好解释。”白以檬摸摸肚子,眼底露出坏笑。
承德帝回到宫里,刚坐稳,陈公公来报,“陛下,翊王,翊王妃求见。”
老皇帝差点将刚入口的茶水喷出来,“怎么还追到宫里来了?
朕不是答应他们给翊王正名,不是也已经说好了翻篇吗,该处置的,不都处置了?白以檬还想干什么?”
陈公公眨着无比真诚的眼睛摇摇头,“奴才不知,只是瞧着小王妃好像挺开心的。”
“猴崽子,不知道又憋什么坏。罢了,谁叫朕欠她的,叫她进来。等会儿,你去到嬷嬷那儿,拿瓶药膏来。
到时候别忘了给老三,这件事儿终究是委屈了他。”
承德帝此时此刻有感而发:这人啊,千万不能犯错,有的错,一辈子也还不起。
揉着太阳穴,再次抬起眼皮,宇文稷夫妇已到了大殿上。
“免礼,你们两个到底想怎样?难不成要朕颁个罪己诏,才算完事儿?
朕都说了,会给老三翻案了,你们两个还有完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