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顷含绿”竹山。</P>
秋风萧瑟,万物凋零。</P>
然而竹,却依然葱翠,于枯黄之中,碧青威武,甚至铿锵有力。</P>
孤生崖谷间,有此凌云气。</P>
竹之气质,纯朴清高,柔中有刚,竹之品质,长青不败,偃而犹起。</P>
竹,无畏俗念之颠覆,清幽脱俗,无畏尘世之纷扰,自清自净。</P>
寒漠到来之后,首先见到的是紫苏、原语和泽兰,三女扑入寒漠的怀中,只有无声的泪水。</P>
寒漠拍拍三女的背,柔声道:</P>
“悲伤会影响宝宝,一切有我,你们先回家,好不好?”</P>
三女同时仰头看向寒漠,醒来之后,为何像换了一个人?寒漠伸手轻揉的为三女抚去泪水,温声道:</P>
“我仍然是我,只不过有所悟而已,看看这竹,就算千磨万击,它却更为坚韧,竹尚知,何况我这个人,你们也应如此,至少得想想肚中的宝贝,这何尝不是一种责任。”</P>
三女甚为惊诧,为何是你这个昏倒之人来劝我们?不过他讲的很有道理,宝宝应当置于首位,三女在面面相觑中,漫凝眸,正是马行十步九回头,终是离开。</P>
龙葵与飞蓬的坟墓,就在不远处,并排着的前面中间,跪伏有一人,重楼。</P>
寒漠来到坟墓前,“扑通”一声跪下,重楼突然用嘶哑的声音喊道:</P>
“你不能跪,快起来。”</P>
“笑话,死者为大,谁都能跪,何况是我之家人,我有何不跪之由?!”</P>
寒漠一边回重楼,一边恭恭敬敬的磕完三个头,起身来到二坟中间,左摸摸,右拍拍,叹道:</P>
“现在不用再消沉,勿需再苦闷,对于你俩来说,何妨不是一种解脱之方式,重楼,难道你不应该为他俩高兴?”</P>
你心痛至昏倒,醒来后却说要高兴?重楼看着寒漠的背影,惊慌失措道:</P>
“你,你,莫非已疯?”</P>
“疯?呵呵,蓦然回首,天涯咫尺,风不知所起,情不知所终,生命终将轮回,唯有安然若素,前行之中不留遗憾,方能不再畏惧别离。”</P>
重楼无言以对,道理都懂,但说做到,何其难呐!</P>
寒漠的声音又响起,依然平淡,毫无波澜。</P>
“重楼,请你自问,他俩自此事发生以来,可有哪日不曾彷徨,可有过像你这般自善自在?”</P>
“无,他俩每日都很忧郁。”</P>
寒漠接着冷肃道:</P>
“我的确很痛,然而呢,我倒下之后会引来更多人倒下,试问,我倒得起否?我必须像这竹,虚怀若谷,坚贞不屈,你重楼,也应一样。”</P>
重楼沉默片刻之后,嘟囔道:</P>
“他俩已解脱,我却有一心事难了。”</P>
“我能否办到?”</P>
“人间唯你一人能办。”</P>
“你说,我办。”</P>
“你需先答应。”</P>
“为何像个孩子,我答应,快说。”</P>
“我与师兄三人给师父曾去信,要求解除婚约,这并非我们有成见,而是对她三人的尊重,然而师父未有回音,我现在才懂,师父之意是听你安排。”</P>
重楼停下话头,寒漠诧异的回头道:</P>
“你尽管说,我已答应,随你要我做何事,哪怕要我的命,照样给你。”</P>
本是跪姿的重楼,对着寒漠稽首道:</P>
“小师叔祖,求你帮我们解除婚约,难道让她们守着三个太监过一生?此等伤天害理之事,叫我如何心安?他俩已死,不再困惑,若不解除,我亦无存活之意。”</P>
不知何时出现在重楼面前的寒漠,扶起重楼道:</P>
“解除便会心安?”</P>
“我必须是义父。”</P>
“他俩也是,不过是躺着的。”</P>
“你真答应?”</P>
“谁让我信任你呢,差点以为要我陪你做太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