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家大院那棵快要枯死的老梧桐树下,东边三十米处。
多道长一手持把铜钱法剑,一手握着一件巴掌大小的法印,面前起了祭坛,踏罡步斗、剑指西南,大印呼的向上一扬,竟飞起两丈来高,悬在半空之中。
其后,他手掐法诀,口中念念有词,一指那空中的法印。
镀金的法印在空中滴溜溜的转了起来。
好像一只陀螺,被狠狠的抽了一鞭子。
转的飞起。
彭家三少,盯着那法印,眼珠子都快爆出来了。
就这操作,妥妥的神仙啊!
再看多道长,面容肃穆,宝相庄严,道骨仙风,长袖飘飘,立于风中。
“呔!”
他轻喝一声,旋转的法印就向那梧桐激射而去。
只听的Duang的一声,法印在局里树身三米之处,好似遇到了一层看不见的坚固屏障,直接就被反弹飞出。
“果然有古怪!”
老道长嘴角露出冷笑,口中的咒诀念的更快,听在众人耳中,竟有种大道之音的靡靡之感,令人心神平静。
“这位多道长,有点东西啊!”
站在柴若旁边的孙田胜,嘴巴不知道何时已经张开,关注着仙气逼人的老道长。
猛地一机灵,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柴若。
柴若黝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双手插在兜里,好像面前的一切,与他没有一点关系。
“关系大着呢!”孙田胜心里暗暗叫苦,他巴不得那老道长做法失败,灰头土脸的下来,然后换柴大师上场。
他心底思绪万千,自己独自一人在那干着急。
忽闻,“妖邪,看我三清道法,还不速速退去!”
那树身周围的空气出现了一道道细微的红色涟漪,四下荡开。
穿过几人身体之时,每个人都感到一股寒气穿过。
激灵灵打个冷战。
多道长已经停止了作法。
气喘吁吁,满头大汗,扶着后腰,“啊~呼~累死老夫了。”
彭有为嗖的从人群中蹿出,来到老道身边,搀扶着他的胳膊,殷切问道,“老道长辛苦了,快快回屋休息。”
“辛苦大师了!”
“快进屋休息。”
那道寒气穿过几人身体之时,彭家三兄弟,切实的体会到了。
与那种看鬼片时,恐怖镜头出现的一刹那,带来的刺激感相差无多。
问题是,那是电影,不是现实。
现实中,青天白日,几个中年男人,同时产生这种感觉,那就绝不是错觉。
他们心里升起了一个冷飕飕的念头
家里有鬼。
那邪咒,真的存在。
若是这样,那面前这位道长,那就是彭家的救命稻草。
三兄弟也顾不得位高权重,也顾不上什么矜持威严,就像三个小孩,奉承自己的爷爷,簇拥着道长回到大厅安坐。
孙田胜有些尴尬。
柴大师,那可是自己请来的人。
这会,好似闲杂人等一般,被晾在一边,感觉么,微微有点失落。
甚至,有些羞愧。
好在彭为民还没忘记他,意识到自己失礼之后,他连忙小跑着过来,笑着将二人迎了进去。
多道长已经坐上了主位。
彭家老大老二,垂手侍立,在一旁伺候着。
挽救彭家于水火的大人物,不放低身段,怎么显得尊敬人家,又怎么显出彭家的礼教。
端着茶杯,吹了吹水面的热气,多道长缓缓啜了一口,将杯子放回桌面,脸上布满疲倦。
皱着眉头,摇着头叹道,“两位,实不相瞒,方才老夫做法的时候,发现这阵法有吸收灵气之能。
也就是说,它形成的时间愈久,危效也就愈大。
依老夫之见,此阵法已经存在了两百余年。”
“道长,那怎么办?”彭建国有些惊慌,“难道,我们彭家就没救了?”
多道长一摆手,微微笑道,“此阵虽然凶猛,布出此阵的人虽然恶毒狡诈,法力高强,但也不是无法破解的。
只是”
他捻须,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又捧起茶杯,默默不语。
兄弟俩互望一眼。
彭建国斩钉截铁道,“多道长,您可是有什么为难之处?”
“哎,实不相瞒。老夫若是拼的这条残躯,也能为彭家争的一线生机”
两人一时呆住。
这是让人家用命救自己啊。
但彭家现在,已经不能拖了。
“道长,出家人救苦救难,一定要帮帮我们啊。”彭建军略一迟疑,道,“事成之后,我彭家愿为道长盖做冠宇,为三清祖师塑金身,常年祭拜。”
多道长微微皱眉。
彭建国见状,打断二弟的话,接着道,“建军啊,道长游戏世间,又岂会被一屋一观束缚。”
他扭头望着道长诚恳道,“刚才那数,再加三倍,待道长那天累了,任意寻一宝地,盖观造屋。数虽不多,但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还请道长不要推辞。”
“哎!黄白之物,老夫视之如砂砾。不过,既然是你们心意,老夫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到时候,我会找个由头,捐出去的,也算为你们家积点阴德。”
终于愿意收钱了。
兄弟俩长吁口气,连连躬身笑道,“多谢道长,多谢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