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盯着殷魔的那张脸。尖利的獠牙露出在半张的嘴外，巨大的鼻孔喷出沉重的鼻息。还有高高的眉骨下面，那双眼睛，闪出殷红的光。

在祖神凌冽的神殿里，红月看到那个灰背殷魔的眼睛，明明是黑色的。那种黑漆漆的一团，闪出亮光。

可是山洞外面这个殷魔的眼睛却是红色的。就像是充满着殷红的血。

是因为到了晚上，它们的眼睛就会变红？还是因为它急着想要抓住自己填饱肚子，急红了眼？

殷魔趴在洞口向山洞里张望着，然后再次伸进手臂。

红月把身体紧紧地贴在洞壁上，看着殷魔伸进的手臂，就差那么一点就够到了自己。

山洞的洞口很结实。是叠压的大山相互交错，挤出那么一块空隙。红月不相信殷魔有本事能把大山也移开。看着那只晃动在面前的巨大手掌，红月用力把手里的柴棍戳到上面。

燃烧的火焰燎着了殷魔手上的毛发，发出一股焦糊味。被火焰烫到的殷魔发出一声吼，抖动着手掌却没有抽回去。

你还真是坚强！

红月举起手中的打火石，猛地砸下去。

那些能打出火星的打火石，极其坚硬。破碎的断面，露出尖利的尖角利边，不亚于一把石刀。冷刃说，更早更早以前的先民，在没有铁制的刀剑工具以前，就是用这些坚硬的石头打造出石刀石斧，砍伐树木开垦荒地，击杀仇敌保卫家园。

打火石狠狠地砸在殷魔的手上，殷魔发出一声长嚎。殷魔向外抽回着手臂，肩膀却卡在了洞口。红月盯着那只晃动在眼前的手掌，再次抡起打火石猛砸下去。

殷魔嚎叫着，扭动着卡在洞口的肩膀，伸进山洞的手臂撑在地面上。红月挥舞着打火石一下一下砸着。打火石尖锐的利边砸烂殷魔的手掌，迸出血来。

你想吃我，就因为你个子高力气大，就因为我瘦弱无助好欺负？个子高力气大也不能持强凌弱！持强凌弱，就是坏蛋就要受惩罚！

红月拼尽力气用力砸着。洞口外的殷魔嚎叫着，扭动挣扎，猛地抽出手臂。

一股冷风，从洞口外吹进来。逃走的殷魔带着长声的嚎叫，越来越远。

红月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山洞里虽然阴冷，红月却已经冒出一身的汗。红月捡起四散的柴棍，重新拢起篝火，看到地上那一滩血迹里面，落着一截两根殷魔的手指。

手指被砸烂的地方血肉模糊，垂下的筋膜上还粘着骨碴。

红月小心地捏起手指，正要扔出山洞，却又停下了。

殷魔，究竟是什么？

按照戕人的传说，殷魔是祖神凌冽的战士。为凌冽守卫神殿，替凌冽惩治那些触怒神威的戕人部落。

可是，殷魔究竟是什么。兽人？还是就是一群野兽。

应该不是野兽。它们能像人一样站立，而且遵守纪律。

总之，它们不应该算作是人。像自己，或者像戕人，那样的人。

红月看着捏在手指中间的，殷魔的手指。

既然它们不是纯粹的人殷魔的手指滴着血，殷红黏稠。

既然它们不是纯粹的人，吃它们就不算是吃人的野兽吧。

红月看着殷魔的手指。

虽然小了一点，还长满毛发，散发出一股熏人的臭味，可也是肉啊也能让辘辘饥肠得到一点安慰啊。

可是，要不要用火烤熟？

还是不要吧本来就那么一丁点，用火烤了就更没什么了。

可是就这么塞进嘴里多恶心！

就当是，冷刃烤熟的山鸡上扯下的鸡大腿好了。

红月闭上眼，回想着冷刃从山鸡身上扯落的大腿，白嫩细滑热气升腾。那股香味，真是让人口水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