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割开了小少爷的脖子,毫无怜悯地。
小少爷,这个泽东城老城主家的少公子,有让红月敬佩的地方。
就比如他的急智,他对权力孜孜不倦的渴望,追求权力时无所不用的手段。
红月扪心自问,做不到这一点。为了拥有,敢于出卖最亲近的人。
小少爷绑架红月,一路上对红月百般折磨,把红月变成最卑微的奴隶。却又处处袒护红月,不许任何人碰她伤害她。
小少爷想把红月当成自己最知心的朋友,知己,却又时时不忘红月是他的敌人,把红月当成仇敌。小少爷想要对红月坦诚以待,却又处处对红月戒备提防。
小少爷以为红月能理解他,所以不愿相信红月真的就划开了他的脖子,毫无怜悯的。
红月理解小少爷。只是红月杀了小少爷,与爱恨无关。
在红月心里,小少爷只是一个一念之差犯下的错误。同样的错误,红月不会再犯第二次。
割开了小少爷的脖子,红月转过身,冲着祖神凌冽说道
“给我做戕人之王吧。”
凌冽高坐在王座上,看着红月,带着嘶嘶的声音说道
“你不信奉我,不奉我的名,又该怎么让戕人拥戴你这外族人成王?”
红月看着凌冽,脸上露出了明显的不耐烦。
我想离开戕境,是你们几次三番又是祖域大山的考验,又是登天石梯的试炼。我拗不过你们,应承你们当这个戕人之王,你们又提出条件一定要信奉。
我就是不信!怎样?
或者,我也不当这个戕人之王了。我回我的泽东城,你们再去找合适的人选。我们两不耽误。
“你不信我,可以。打败我,给你凌冽之剑,给你戕人之王。”
凌冽说道,带着嘶嘶的声音。
红月看着王座上的凌冽,泄气了。
在你的世界里,除了战斗就没有别的吗?就不能一起唱唱歌跳跳舞,开一坛好酒,大家把酒言欢一醉方休。
为什么凡事都要打打打!
祖神凌冽却根本不给红月抱怨的机会,一双闪烁着湛蓝光芒的眼睛紧盯着红月,神殿和周围的一切,已经化成风雪交加的山谷。
这又是什么地方?该不会又回到祖域大山了吧。又要重新走一次,再爬一遍登天的石梯?
红月四下打量着。狂风暴雪之中,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二话不说,挥舞手中长剑就劈斩下来。
红月赤手空拳,手里连一件兵器都没有,只能跳跃腾挪左右躲闪。
攻击红月的家伙,挥舞在手中的长剑巨大沉重。凌空劈下带着开山裂石的蛮横力道,却少了许多轻巧灵活。红月躲闪着,不确定能自己能制服他。
这家伙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打,也不是甘心被制服的人。除非杀了他。
可是平白无故就杀了他,红月总觉得不妥。而且自己赤手空拳,用什么杀他,用牙咬么?
瞅准一个空档,红月侧头俯身钻到身影的身后,撒腿向前跑去。
我不跟你纠缠,总行吧。
红月不想纠缠,攻击她的那个家伙却并不想放过她。再一次从狂风暴雪中走出来。
几次下来,红月知道,除非干掉他,否则自己会永远困在这里。
瞅准他一剑劈下劈开一块岩石,红月捡起一块带着利面的石块窜到身影背后。高大的身影抡着长剑转动着身体,红月拉住他身后的衣襟跳起来,高举起手中的石块猛砸下去,砸在他的脑后。
那家伙哼了一声,向前踉跄着脚步。红月双脚落地,随即踢飞了他手中的长剑。
我不想杀你。但你要是再来纠缠我,我就对你不客气!
红月转身要走,一只手却被那家伙紧紧拉住。红月转头间,赫然听到祖神凌冽带着嘶嘶的说话声
“你心慈手软,怎么约束戕人的野蛮?”
红月用力甩开被拉住的手臂,转过头看到祖神凌冽的高大身影。
“你也真是招人烦。让我做戕王,就把该给的都给我,怎么做自然是我的事。你这么不放心,又何必假借人手,自己当王多好?”
“笑话。神灵,会去做人王?”
说话间,凌冽伸手抓向红月。红月毫不客气地伸手去挡。红月知道她挡不住。红月只是不习惯束手就擒。
凌冽一只手拎着红月,向着山谷深处大步走去。
漫天的暴风雪,瞬间停歇了。山谷的两边,明明能看到拼杀的身影,能听到刀兵相击,甚至有阵阵血腥的味道传来。
红月侧着头,努力想要看清楚。眼角的余光却看到一座大山迎面扑来。
红月转回头,黑沉沉迎面扑来的不是大山,而是四四方方一个巨大的石柱,笔直方正,伫立在天地之间。
迎着红月的石柱正面,雕出一个巨像。巨像岔开的双腿中间,向着石柱深深凹陷进去。凹陷的石窝中间,站立在的正是祖神凌冽。干瘪枯槁的身体露出黑沉沉的颜色,几乎跟周围的岩石融为一体。双目紧闭,手拄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