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8章 第六十八枪(2 / 2)

「亲爱的猪猪女孩」:我看那些爆料她偷东西跟社会上的人滚床单的人就是你吧【微笑】

「小米粒」:你他妈有病?你信不信我告你诽谤?

【亲爱的猪猪女孩已退出群聊】

「小米粒」:厉害厉害,班长大人真的厉害,果然白莲就是白莲,移民了也是一朵洋白莲。

陆景看得心烦意乱。

“先生?”面前的人叫他,“先生?”

陆景回神,说道:“怎么了?”

穿黑色制服的女人把盖了章的单据和卡递还给他,“您的手续办好了。”

“谢谢。”陆景把整理好的单据抓走,进电梯的时候,脚步匆忙。

电梯门一打开,他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梁辰。

梁辰手里也握着手机,眉头紧紧簇着,脚尖忍不住碾地。

她没注意电梯里的人,一迈步就撞进陆景怀里。

陆景搂住她肩膀,说:“怎么了?”

梁辰见来人是陆景,松了一口气,“温蒂自杀了……”

“我看到了。”陆景拍拍她的背,“刚刚看高中同学都在说。”

“怎么会这样啊?”梁辰说,“她看起来那么……”

那么什么,梁辰说不下去。

在她眼里,温蒂算是阳光开朗的一类,甚至很自来熟。但温蒂对她太自来熟了,梁辰不喜欢这种感觉,对温蒂印象也不好,所以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人。

陆景正想开口说什么,一个男人在电梯外说:“请问你们用电梯吗?不用的话麻烦让让,我有急事。”

医院这种地方,急事就真的是急事,有的时候还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陆景搂住梁辰走出电梯,那人随即进去。

电梯门关上的前一秒,梁辰抬头看了一眼。

那个男人,是温蒂的经纪人。

在北原卫视的演播厅,梁辰与温蒂的经纪人有过几面之缘,他眼角有一颗痣,所以梁辰印象很深。

温蒂的经纪人也看到了梁辰,可电梯门刹那间完全关上,梁辰来不及看清他的表情。

突然,梁辰想到了什么。

刚才楼下的那些记者,全是冲着温蒂来的?

也就是说,温蒂也在这家医院?

陆景也想到了。

梁辰沉默片刻,说:“你去看看她吧,怎么说也是高中同学。”

陆景说好,牵着梁辰往走廊走去。

他们去护士站问了温蒂在哪个病房,可护士说这是病人隐私不能说。

其实说不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两人转身就看到了一个病房外站着两个保镖。

里面的人,除了温蒂,还能是谁?

陆景和梁辰走到病房门口,两个保镖看他们一眼,伸手拦住。

陆景说:“我是温蒂的高中同学,过来看看她。”

其中一个保镖冷冷地说:“对不起,病人暂时不接受探视。”

陆景和梁辰只好无功而返。

路上,梁辰让陆景给温蒂发了一条微信。

「98k猛男」:你还好吗?

「Wendy」:谢谢。

「98k猛男」:你现在能看手机了?

「Wendy」:我是温蒂的妈妈,谢谢你的关心。

「98k猛男」:那温蒂现在好点了吗?

「Wendy」:她醒了。

「98k猛男」:我和我女朋友也在这家医院,我们可以来看看她吗?

「Wendy」:好的。

得到温蒂妈妈的回复,陆景和梁辰又往她的病房走去。

这次保镖放行了。

但梁辰没有进去,她说:“算了,还是你单独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陆景看着梁辰,眸光深刻。

许久,他点头说好。

陆景进去后,梁辰就站在走廊上。

半分钟的功夫,陆景又打开门出来了,他说:“辰辰,温蒂叫你。”

“叫我?”梁辰指着自己问。

陆景点点头。

于是两人便一同进去。

豪华的病房里,灯光柔和,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的味道。

床上,温蒂半阖着眼睛,脸色苍白,嘴唇泛着乌青。

床边有个微胖的女人,她烫了一头卷发,染了紫色,可此刻却面容枯槁。

温蒂睁眼后,先对旁边的女人说道:“妈,你出去一会儿吧,我和高中同学说会儿话。”

温蒂的妈妈犹豫着,没有动。

温蒂伸手,握住她的手背,“妈妈,你放心,我不会干傻事,他们都在呢。”

梁辰看见温蒂的手,心头猛跳。

不是说她吞安眠药吗?怎么身上这么多伤口?像自残似的。

温蒂的妈妈极不情愿,但还是决定出去。

她经过梁辰和陆景身边时,投以求救一般的眼神。

陆景说:“阿姨,你放心。”

温蒂妈妈终于出去了。

关上门的一刹那,温蒂笑着说:“梁师姐。”

她这个笑容,和她当初在化妆间来找梁辰时的笑容一模一样。

那时候,梁辰只觉得不舒服。

现在,她心里莫名心酸。

“谢谢你们来看我啊。”温蒂说,“你们是唯一来看我的人。”

梁辰:“……”

梁辰从来不会安慰人,她想了半天,只能搬出最无力的话:“你要坚强点,网上的事情不要太在意。”

话说得真打脸,当初她仅仅是被说假唱就气得跳脚,要不是陆景来陪她,她恐怕整夜都睡不着。

温蒂勾起唇角笑了笑,想往床头挪动一些,一动,被子就往下滑,露出胸口那些触目惊心的痕迹。

她立马放弃了挪动的打算,吃力地扯被子。

梁辰上前帮她掖好被子,很想问问那些伤口是怎么回事,可总归问不出口。

温蒂说:“我不是因为那些事。”

具体是因为什么,她没说,陆景和梁辰也没多问。

梁辰只是想到前段时间去机场碰到温蒂的那一次,她裹了厚厚的围巾,还有直播的时候,也穿着高领毛衣。

或许就是为了遮掩这些伤口吧。

忽而,温蒂又说:“她们都胡说八道。”

梁辰低低地嗯了一声。

“我是整容改名了,可这都是公司规定的。”

“我在韩国那几年,做不到团里一位,连自己的手机都不能拥有,就和同学们完全断了联系。”

说完,她又自嘲地笑了笑,“当然,也没什么人想联系我,我那时小心翼翼地加了微信,通过请求的只有陆景和雁雁。”

“梁师姐,陆景,你们相信我吗?我没偷过东西,也没跟社会上的人睡过。”

她睁着雾气蒙蒙的眼睛看着梁辰,想起什么就说什么,两人竟也能跟着她的思路走。

梁辰看了眼陆景,他点点头,说:“我相信。”

看了同学群里的聊天记录,陆景就知道了。

当初梁辰问他那些八卦的时候,他只觉得自己以前是不是太不关注周边了,连这些消息都不知道。

可现在一想,这么劲爆的消息,当初怎么会不知道。

只因为全是捏造的。

当初温蒂可是可以被人随意欺负的“恐龙”,如今摇身一变,成了光鲜照人的大明星,自然就有人心里不乐意。

那些会欺负同学的人,看见当初被自己踩到脚下的人成了大明星,怎么可能平衡。

反正网上说话不用负责,自然就有人出来泼脏水。

最好看到温蒂又变成何慧,他们心里才舒服吧。

“我都被塞进垃圾桶过,也被关在厕所过,这些话,我也不在意了。”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至于她自杀的原因,她还是不想说。

好在,现在他都放过她了。

她不说,梁辰却大致想到了。

她早些时候也听说过圈内某些事情,只是不敢相信会发生在温蒂身上。

这么说,当初她以为的温蒂厚着脸皮让她帮忙联系穆总,其实是把她当成最后的救命稻草了?

思及此,梁辰觉得毛骨悚然。

温蒂再次睁开眼睛,清亮了些。

“梁师姐,有些话我想说,虽然我知道这样不太好,但是我怕以后没机会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会儿看看梁辰,一会儿又看看陆景。

梁辰知道她想说什么。

这种说话方式,还真的和当初要求换名次的时候一模一样。

“好。”梁辰说,“我出去一会儿。”

“不用啦。”温蒂说,“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只想征求你的同意。”

梁辰愣了愣,“那……你说吧。”

温蒂闭了闭眼,调整自己的表情。

“陆景,你知道吗,我一直没忘记你你。”

陆景:“……”

他下意识地看梁辰,见她没有什么其他表情,这才继续听温蒂说下去。

“高一下学期的时候,你试卷丢地上了,我帮你捡起来,你跟我说谢谢。”

“你是唯一一个对我说谢谢的人。”

陆景沉默着。

他没想到,自己出于习惯的道谢,竟然被温蒂惦记这么久。

“高二上学期的时候,化学实验课,所有同学都不愿意跟我一组,老师最后把我分到跟你一组,你竟然没有拒绝。可惜我什么忙都没有帮上,还打碎了试管,你也没有骂我。”

陆景:“……”

当初,他只是觉得自己一个人能完成实验,多一个人少一个人都没关系。

而且,他在游戏里被队友坑得死去活来都能忍住不骂人,又怎么可能因为这件事骂同学。

“高三的时候,我发现你开始喜欢带耳机听歌,我就坐在你后面偷偷看,发现你的歌单全是梁师姐的歌,我就也去听了。”

“后来,我偶然听说一个艺术老师曾经教过梁师姐,我就退学跑去学音乐了。”

温蒂说到这里,陆景莫名有些脸红。

年少的心事被人当着心上人的面说出来,有些羞。

她眨了眨眼,“没想到,几年后,你居然跟梁师姐在一起了。”

然后,她又看向梁辰,“梁师姐,那次我在直播里,是真的想为你们说话,但我太冲动了,不知道有没有给你们造成困扰。”

梁辰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温蒂又说:“如果造成困扰了,我像你们道歉,但我真的没有恶意。”

她舔了舔唇角,“我真的从来没有恶意,我真的很想有朋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大家总是不喜欢跟我做朋友。我很努力去开朗去外向了,好像还是不行。”

至此,梁辰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不喜欢温蒂以往的“自来熟”。

一个受过校园暴力的内向女孩,逼迫自己去结交朋友,难怪处理的方式那么让人别扭。

仔细一想,梁辰觉得温蒂从来没有对她有过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就连那次要求换名次和撞歌的事情,说不定都和那个她不愿说出口的原因有关。

梁辰说:“现在已经没事了。”

“嗯嗯。”温蒂点点头,“那祝你们白头到老、百年好合、比翼双飞、早生贵子、心想事成……”

她一股脑把自己能想到的话全都说出来,逗笑了梁辰。

“梁师姐,陆景,谢谢你们。”

出了温蒂的病房,阳光从落地玻璃窗照进来,照得光洁的地板像湖水一样波光粼粼。

梁辰和陆景牵着手,慢慢朝着梁妈妈的病房走去。

“陆景同学。”梁辰笑眯眯地扭头看着他,“原来你高中就迷恋上我了,我还以为你只知道学习和打游戏呢。”

陆景哼了声,不说话。

梁辰说:“早知道你高中就到处招人,我好后悔大你几岁,就该高中就管着你。”

陆景沉眼看着她,“可别。”

梁辰问:“怎么,难道有什么花花肠子?”

陆景抬起下巴,望着前方的落地窗,眯眼笑着说:“你要是那时候认识我,我一定——”

“一定什么?”

“一定对你做,春天对樱桃树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