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翁青柠刻意停了停,看着眼前的几位妈妈,片刻才再次开口问:“可都明白了?”
几位妈妈纷纷称是。
“行了,这大日头下的,几位妈妈口也说干了,汗也流了好些,绛香,一会拿上几吊钱给妈妈们买上几碗凉茶喝喝,整好也去去暑气。”
立威之余不忘施恩,打小祖母便是手把手地教她如何御下之道,如今这使得不可谓是随心应手。
绛香领了命,便将这几个婆子一一送出静谧轩,走时还不忘让他们每人各取一吊钱自行去买茶水喝。
回门礼原本应由婆母来准备,只穆靖山的母亲已逝,如今又是她在管家,倒全得自个儿来了。
翁青柠仔细核对了一遍回门礼,确认没有差错,这才让人传了晚膳,唤来了穆踏雪一道吃了些,便早早回房歇息。
次日一早,翁青柠便坐上马车去往翁府。
坐在车内,翁青柠还有些恍惚。
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回的家,她已经记不清了。
当初她退婚坏了名声,祖母为她的事愁坏了身子,只强撑着不说,她三朝回门,也只顾着抱怨婆母的刁难,竟也未曾察觉到。
后来得知祖母病重的消息,她急匆匆赶回去,却连最后一面都没见着。
她父亲早逝,母亲一心礼佛,原本就与她不甚亲近,她是在祖母跟前长大的,最疼她的祖母走了,傅家又是那般光景,回家的次数就愈发少了。
从将军府到翁府并不远,不过才相隔两主条街现又是坐的马车,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门口。
入目皆是熟悉的景色,和她记忆中的一般无二,翁青柠不由加快了脚步,老远就看见祖母正往花厅外望,待瞧见了她,脸上不自觉带出了笑。
翁家的女眷几乎都在,大房的大伯母陈氏,堂姐翁燕玲,三房的婶婶卫氏,堂妹翁思雅、翁思怡,还有小姑姑,翁青柠匆匆扫过,先给祖母磕头请安。
祖母心疼得不行,连忙将人扶起来,拉到跟前,仔细打量,立刻就有丫鬟搬了杌子过来。
“柠姐儿看着疲惫了些,在穆家可有受委屈?”
翁青柠听得鼻头一酸,再看祖母满眼的关切,心里不觉越发难受。
这门婚事原是祖母做主定下的,她被当街抛下,祖母心中定然也不好受。
翁青柠垂下头,蹭着祖母的手心,尽量用轻快的语气道:“一切都好,将军也很看重我,甚至将将军府的后院皆交托我打理,只是几日不见,格外思念祖母。”
“都是成亲的人了,怎还净顾着撒娇,也不怕让人看着笑话去。”
祖母语气里带了些笑意,一手还似从前那般将翁青柠揽在怀里怜爱着。
“成了亲祖母就不能宠我了么?旁人要如何笑话,那便笑话去,我还能堵了他们嘴不成?”
翁青柠整个人蜷缩在祖母的怀中,通红的鼻头忍不住地抽了几下,就连声音也略带了一丝呜咽。
“好,好,好,你不能堵了他们的嘴,谁敢说我的乖乖孙半句不是,那祖母便寻个又长又臭的裹脚布堵了他们的臭嘴,可好?”
新婚当日新郎官在成亲中途突然离开,这么大的事翁府这边又怎么会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听出翁青柠语带哽咽,又不免心疼起来。
“柠丫头,穆家那小子还没拜堂便急匆匆地走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外头说什么的都有,这两日我们听着甚是着急,可又不好上门去问个清楚。”
陈氏到底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成亲那天的事,也不知道她是真的心疼翁青柠还是担心因为此事而牵连到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