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大家更认同顾七的想法。
望江郡郡守曹志见无人承应,挺起身道:“下官认为,薛大人的计划更为稳妥。虽说近年来荼州没有洪灾,可也总在多雨季节闹水患,大片庄地被淹,打不出粮食来。即便朝廷免了税收,荼州的日子依然不好过。不如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待日子好些,再做长远打算。”
“老夫岂会不知几位的心思,只是再好的想法,若没有银钱支持,都是空中楼阁,光谈长远没用,还是着手当前吧。”薛沛林说罢,朝着几个郡守扬了扬手:“李景浩和陈润生回去寻各家大户,带着家主去江边丈量土地,余下的几位郡守,便回去召壮丁,筹备修缮堤坝、采购苗木、招募壮丁的事宜。”
不知是谁长叹了口气,随后几个人动起身来,准备出去。
“若能寻来银钱,是不是所有问题便迎刃而解了?”
薛沛林刚回了先前的位置,听到顾七的话,转回身来:“是,若你真有财路,解决银钱的问题,老夫便不再拦你。”
顾七双手撑在桌上,似是要将图纸盯出洞来。许久想不出一个办法,心中焦躁,开始来回踱步,薛沛林说的不无道理,朝廷本就免了荼州税收,加上边疆战事紧张,断不会拨大把的银子过来,增加银钱,还需要从别处入手。
几个郡守站在门口,心悬了起来。
“裴启桓,本王且问你,此次计划,大抵分几步?”
顾七住了脚,朝上座的元哲浅鞠一躬:“殿下,依臣的计划,第一步,当是修筑堤坝。”
“需要占地多少?”
“拓宽土地二亩有余。”
若只是拓宽二亩地,想来强令收取不是问题。元哲面露轻松,喝了口茶:“尚可,不算多。第二步呢?”
“第二步,当是招募壮丁,并派专人去采买苗木。”
“这等小事,自不必再提。”
“殿下,别看是小事,筑堤坝远比修缮的时间更长,”薛沛林插进话道:“裴启桓曾说,壮丁不可强征,要管吃管住。这一项开销,可也不小。”
顾七抿着嘴,耳根泛红。
元哲见她如此受挫,不自觉想要撑腰,对薛沛林的贸然插话有些不满:“这一应小事所需的费用,大可朝廷下拨。”
“殿下...”
“若还不够,便从本王和二位大人的俸禄里扣!”
这声音冷了几度,不容置喙。
薛沛林吓得一抖,不敢多言。
“这也是个,募集银钱的好办法。”顾七挑了挑眉,只觉痛快异常!
“你计划里的第三步,当是建水库了?”
“回殿下,可在山沟和水流的狭口处建小一点的水库,并不会占庄户良田。”
薛沛林实忍不住,又插进话来:“可水库修建是件劳民伤财的事情,且不说壮丁是否够用,就单这石材,便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壮丁不够,可到洐州去招募。届时不仅包吃住,再月支出些许铜板来,想来会有人应召。”
“好,这又是一笔开销。”薛沛林抓住顾七话中漏洞,咄咄逼人起来:“裴启桓,老夫且问你,这建水库,需要多长时间?”
“尚不知晓。”
“尚不知晓?两三年的工夫是有的,这期间,壮丁吃住和月钱,你可算过?好,就连咱们的月奉悉数掏出来,解决了壮丁的问题。那石材呢?筑堤需要、建水库也需要,这石材的费用你可算过?”
顾七被噎得接不住话,频频张口却不知如何辩驳。
一直沉默的周护见此,幽幽开口:“那便凿山。”
此话一出,顿时引起轩然大波!
薛沛林气得胡子发抖,抬手指着周护骂道:“凿山岂不更劳民伤财!难道死了一个顾远还不够?还要多搭进去几个才罢休!”
元哲的脸越发阴沉,抄起茶盏朝地上狠狠一摔!
“啪”一声,茶盏碎裂,里面的热茶迸溅得到处都是。
众人吓得哆嗦,纷纷跪了下来!
上座的元哲深吸口气,强压着心中不满,冷声道:“裴启桓,今天日落前,若想不出筹集银钱的法子,便依薛大人的计划。”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