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被打飞,落到地上发出“哐啷”声响。
忽然,传来窸窣脚步声!
“嘘——”顾七屏气凝神,示意秋桑不要发出声音。
“裴大人?”
微微转头,见门口站着一个人。
顾七端直身子,沉沉应了一声:“何事?”
“殿下唤您过去伺候。”
这样夜了,元哲又瞎凑什么热闹!
顾七有些气恼,朝不远处的秋桑看了一眼,既能想到自尽,想来不会有什么威胁。她稍稍放心,高声道:“知道了,就来。”
待那小厮走远,再听不到动静后,起身捡起地上匕首,别回了后腰。她凑到秋桑跟前,蹲下身来:“你这条命,由不得自己做主。”
秋桑仰头,不解的眼睛里,泛着片片泪花。
“你我的命,是绑在一起的。”顾七抬手,捋了捋秋桑凌乱的头发,唇角挂起晦暗不明的笑,“你尽可将我的一举一动禀报给良人,但如果我死了,你便没了利用价值。”
没有了利用价值,终将是死路一条。
秋桑吓得脸色发青,只觉这些大人物,满是心机。
裴启桓,远没有自己想的这般简单,若全心投靠,将来定能护自己周全!
想到这,她跪坐下来,恭恭敬敬朝顾七磕了个头:“裴大人,奴婢只愿跟着您,绝不做出卖大人的事!”
顾七冷眼瞧着,对秋桑的信任,不过三成。她终究是赵子舒安插进来的人,自己今后,还是要多加提防。
“行了。”顾七挂起伪笑,抬手托住秋桑的胳膊,“你且在这休息,我得去照顾殿下了。”
说罢,从药箱里翻出一小瓶药膏和一卷纱布,放到桌上:“见你身上有伤,且自己先处理一番,明日郎中来,再给你细看看。”
“谢大人。”
已入深秋,夜里寒凉许多。
才开门,便涌入一股冷风,激得顾七缩了缩脖子。
朝前走了两步,脑子清醒不少。
自己同元哲的厢房间隔不过几丈,方才屋里激烈的声响,定是被元哲听到,才吩咐人前来查看。
必得抛出点什么,才不会引元哲怀疑。
顾七沉了口气,快步到元哲房前,轻轻叩门。
得了允准后,裹挟着外面的冷气,踏入房中。
元哲手持书卷趴在床上,心神不宁。直待顾七进了屋,探着头细细打量,见她无恙,放下心来。
“殿下。”
“嗯。”元哲指了指床边矮凳,“坐。”
他探出手,抄起小方桌上的茶壶,斟了一盏热茶递给顾七:“这样夜了,你那屋倒热闹起来了。”
顾七双手接过茶盏,拘谨道:“让殿下见笑了,秋桑在臣的屋里。”
“秋桑?”
“就是赵良人送的丫鬟,一个唤秋桑,一个唤雪蚕。”
“哦。”元哲冥想一番,实想不起是其中哪一个。本身也没有兴趣,无所谓是哪个了。
他弯着身子,一只胳膊拄着床沿,与顾七勉强面对着面:“秋桑怎会去你屋里?”
顾七面露尴尬,端起茶盏轻抿一口:“今儿陛下来,拉扯着非说臣看上一个。这不就硬着头皮说看上秋桑了么,结果...”
“结果,晚上就给你送过去了?”元哲只觉好笑,若不是身子不便,定要去凑凑热闹!
可抬眼看去,见顾七窘迫之余,好似还存了别的事。更何况屋内摔摔打打,偶尔还听到女子抽泣,更恐顾七吃了亏。
他笑意尽散,不自觉蹙起眉来:“秋桑对你,用强了?”
“咳咳...”一口水没咽下去,呛得喉咙难受!
顾七连连咳了几声,脸憋得通红:“殿下说的这是什么话?”
“没有就好,若被那个丫鬟,发现你的女儿身,恐不好收场。”元哲微叹口气,眼底驱出淡淡寒意,说话声也逐渐生冷,“不如,找个机会除掉算了。”
“何至于此。”顾七将茶盏放到桌上,声音稍稍放低,“两个丫鬟不足为惧,之所以留着,是为了让陛下放心。”
元哲沉默,他又何尝不懂这些道理?
只不过,裴启桓这个假身份一旦被揭穿,便会即刻掀起腥风血雨。
“殿下。”
“嗯?”元哲抬眸,见顾七欲言又止。他掐了掐额头,沉沉一声:“有事便说,莫要吞吞吐吐。”
“雪蚕,可来过您这屋?”
“没有。”
没自己的允许,谁敢擅入?
“那就好。”顾七轻呼口气,搬着矮凳凑到元哲跟前,悄声道:“殿下,臣今日,得了个奇怪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