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越来越小,却好似听得越来越真!
元哲双眼泛光,猛地薅住顾七腰间寝衣,用力一拽!
她不受力朝前跌去,领口微微敞开,恰看到里面一抹红。
元哲瞬间晃神,没想到自己送她的红绫,此刻就缠在她身上。他喉咙一紧,强忍躁动,将头撇到一边:“去穿衣服吧。”
“哦。”
顾七快速下床,吹灭了桌上燃着的蜡烛,从架子上取下元哲的衣衫。他身形高大,衣服套在自己身上,自然是松松垮垮。好像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圆领掩不住寝衣,衣摆拖到地上。
双手夹在两侧,向上提起衣摆,朝床里望去。
自己的衣服,还团在那。
“那个,殿下...”
“本王替你收着。”元哲抿了抿唇,浓浓笑意在堆在眼角,“你先回去,收拾好再去前厅。”
顾七点了点头,打开房门,朝左右望了一眼。
时辰还早,洒扫的丫鬟小厮还没有过来。
趁四下无人,慌忙跑回自己厢房,推门而入,发现床铺被褥叠得整齐,秋桑却不见了。
来不及多想,便插上门闩,换了身自己的衣服。
再开门,恰迎秋桑过来,手中端着铜盆,里面放着温热的清水。
“大人回来了。”秋桑眼圈发黑,神情中透着丝丝疲倦,见到顾七淡淡一笑,“奴婢想着大人晚些要回来,便先去打了水,伺候大人洗脸。”
“等我一下,我得先去趟前厅。”顾七侧着身子钻出房门,一溜烟朝前厅跑去。
回到厢房时,见秋桑在桌前坐着发愣。
顾七静静看着,她好似一夜没睡,虽重新梳了头发,却没了装饰的心思,连简单的钗环都没有戴。脸上涂了劣质的胭脂水粉,依旧没能掩住蜡黄的肤色,更别提那眼底乌青和眼白中的血丝。
昨夜若不是元哲将自己叫走,恐怕自己也会像她这般,熬得一宿不睡。
顾七轻叹口气,上前拉住秋桑的手:“我有话同你说。”
虽说赵煜府上规矩森严,少有家丁趴墙根偷听,更不见交头接耳传闲话。可这毕竟是将军府,很多话,不好在这说。
让小厮备了辆马车,带着秋桑直接出了将军府,寻了一处简单的茶馆,要了楼上一个包间。
巳时,正是茶馆准备桌椅板凳,开门迎客的时候。
楼上冷冷清清,能够清晰听到楼下桌椅划动和三弦拨动的声音。顾七要了壶清茶,待小二送上楼,赏了一小锭银,吩咐他不要再来。
小二得了赏钱,欢欢喜喜跑下楼去。
秋桑在一旁跪坐,端起茶壶斟满顾七跟前的茶盏。
“昨夜你一宿没睡,想来也忐忑不安。”顾七将茶盏推到秋桑跟前,眼睛里荡着柔水,唇角微勾,似笑非笑,“秋桑,我既在陛下跟前要了你,便会一直照顾你。”
秋桑抬起头来,本是圆润的鹅蛋脸,额头上偏鼓出一个包,眼睛似蒙了水雾,更显得楚楚可怜:“奴婢愿意追随大人,绝不会做出卖大人的事!”
“你若当真靠我,我定会护你周全。”顾七微微欠身,将秋桑扶起,“只是,昨夜有件事,一直想不通。”
秋桑拘谨站着,怯懦问道:“大人所言何事?”
顾七抬眼,笑着拍了拍身边的蒲团:“坐。”
待秋桑落座,她微微探身,指尖轻轻托起秋桑的下巴,细细看着额上的包:“竟磕得这么厉害,晚些带你去看郎中,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若破了相,就是我的不是了。”
“大人说笑了。”指尖的冰凉,让自己瞬间想起昨夜,秋桑缩了缩脖子,垂下头来。
可今日他说话是这般温柔,好看的眸子里荡着一汪春水,同昨夜截然不同!
终究,是被这好皮囊迷了眼。
秋桑绞着手指,不自觉微微抬眸。
顾七端起茶盏,递到秋桑眼前:“昨夜临时被哲王殿下叫走,没来得及和你细聊。那丸药,是你独有,还是雪蚕也有?”
双眸微眯,随后缓缓放大,好似眼前的秋桑,是落入自己陷阱中的猎物。顾七给自己添了盏茶,水汽蒸腾,掩住眼底泛出的寒气。
当日从赵子舒跟前领走两个丫鬟时,曾仔细检查过,并没有发现什么丸药。若当时两个丫鬟刻意隐瞒,便说明赵子舒最开始的目标,是元哲。
“那丸药,是昨天赵良人给的,奴婢和雪蚕都没有。”秋桑握着温热的茶盏,娓娓道来,“昨日晚宴过后,良人身边的姐姐,便将奴婢唤了过去。说大人您看上奴婢了,良人说...”
“说什么?”
“良人说,只要您吃了这丸药,便浑身有了使不完的力气,”秋桑说着说着,脸越发红了起来,“只要满足了您的需求,日后便会对奴婢,百依百顺...”
顾七冷哼一声,这等肮脏下作的手段,居然出自宫中的正经良人!
倏地,她眸子一缩,不由得想起元承熙枯槁身形。
难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