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咬了!”实在忍不住,他打开圆盒,小指剜出豆大的唇脂,捏住顾七的脸,强行抹了上去!
顾七怔然后退,抿了抿嘴,润润的,还带着淡淡甜香。
“记住了,早晚各涂一次,没了再跟本王要。”元哲抓过她的手,将东西塞了过去,“赶紧去换身衣服。”
不过半盏茶的工夫,这男人便用行动,打碎了好容易筑起的高墙。心中泛起阵阵涟漪,幽深的眼眸藏不住愧疚,恐他察觉异样,干脆在眼泪掉落前,上前将他拥住:“殿下,谢谢。”
元哲愣住,竟一时忘了回应。
今儿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
他咽了咽口水,狭长的眼眸掩不住心头欢喜,迫不及待想要将大手探入腰间,将这人揉进怀里。
可刚抬手,便停了下来。
薄唇轻翘,扯出一丝坏笑来,他清咳两声,正经起来:“裴大人,放尊重些!”
顾七破涕为笑,鼓着嘴松开手:“抱歉,是臣僭越了。”
“无妨,”他抻了抻微松的蟒袍,强压着欢喜,“本王向来大度。”
传言中的镇国亲王,冷僻多疑,残忍无极。
难不成自己遇见个假的?
顾七扬起嘴角,不再同他逗趣儿,小跑着回了房间。
换了壶新茶,坐在桌前品了不过两三口,便见顾七换了身鸦青色缎袄款款而来。
元哲放下茶盏,弯起的眉眼透出无尽温柔,看到她旁边站着人,瞬间拉下脸。
“拜见哲王殿下!”苏铠站在原地,朝着元哲恭敬行礼。
片刻功夫,脸竟变得如此之快。
才刚进来,并没有得罪他呀……
顾七不解地眨眨眼,罢了,伸手不打笑脸人,只要多多赔笑,定是能消解心头怒火的。
她仰起头,憨笑着凑上前:“殿下,这就是护送臣来荼州的兵,名唤苏铠。”
元哲冷着脸瞥了她一眼,狭长的凤眸微眯,盯着地上跪着的苏铠。
这便是她当街遇到的小将。
“起来吧。”他冷冷开口,等苏铠起身,又忍不住打量起来。
个头不高,相貌平平,虽然黑了些,倒显得精神得很。可她,不是喜欢晏楚荣、秦艽这类的么,难不成又换了口味?
元哲蹙着眉,斜眼看了看身旁的顾七。心里十足的底气,被她磋磨得越来越少。
终究是自己太过在意,不得不处处提防。
醋坛子离得如此近,竟丝毫没闻到。此时的顾七,一心盘算着,如何将苏铠插进赵煜的赵家军。
“殿下,”她上前一步,执起茶壶添了热茶,咧着嘴将笑容放开,“苏铠是个好苗子,洐州遇伏,也多亏了他贴身保护,臣才能安全到达荼州。您看看……”
“你又不会武功,是不是好苗子,能看得出来?”元哲面露不悦,抬手将茶盏推远。
顾七朝身后的苏铠望了望,见他垂首而立,焦黄的侧脸微微泛红。
她深吸口气,想着今儿不论如何,也要将这少年荐上去,日后也好为自己所用。
“武功臣是不知道,但是人品,臣是能保证的。”顾七将谄笑挂在脸上,双手捧着茶盏又递了上来,“苏铠忠直良善,有勇有谋,让这样的人去守城门,未免大材小用了。”
元哲闭上眼,倚着圈椅不再说话。
顾七吃了瘪,将茶盏重重放到桌上,转身朝苏铠挥了挥手:“你先出去。”
“好。”苏铠自始至终都垂着头,澄澄虎目不见一丝波澜。却在顾七频频受挫后,露出些许担忧。
高官厚禄,从不是自己所追求的。从军的初衷,只是保家卫国,至于做兵还是做将,都是无所谓的。
眼下裴启桓这般推荐自己,反倒觉得对不起他。只盼着他能够注意分寸,莫要为了自己得罪镇国亲王才好。
“即便殿下不理,臣也是要向陛下举荐苏铠的,”顾七双手交叠,直愣愣看着元哲,“这等人才若埋没了,岂不可惜啊?”
元哲冷哼一声,缓缓睁眼:“你究竟看上他什么?”
“臣刚刚说了啊,有勇有谋……”
“没有一点私心?”他探着身子凑了上去,紧盯着那双好看的眼睛。
顾七顿时噎住!
难不成自己太过心急,让他看出什么端倪?
“当然有!”顾七干脆拉出元承熙做挡箭牌,挺直胸膛应道,“臣答应陛下,要帮他寻觅良将,将来好与殿下抗衡。”
元哲被她这副模样逗笑,无奈地摇了摇头:“既然如此,你直接举荐就好,何必跟本王说呢?”
叔侄俩的关系,自己了如指掌。自始至终,元哲对这个侄子,都存着愧疚,篡位是不可能的,自己不论站在哪边,都不会惹怒这个亲王,反倒会让他更信自己。
“这赵都统,毕竟跟殿下亲近,”想到这,顾七干脆板正身体,严肃起来,“没有殿下的交代,苏铠去了处处受人排挤可怎么办?”
“本王只问你一句,”元哲亦敛尽笑容,虽不严肃,却也十分正经,“你喜欢他么?”
“什么?”她惊讶的张了张嘴,眨着无辜的大眼应道,“殿下说的都是什么?”
元哲难压心头醋浪,执拗问道:“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没有的事!”顾七连连摆手,“臣和苏铠只是朋友,殿下不要总往歪了想!”
听到这话,总算放下心来。他抿了抿嘴,抬手用指节敲了敲桌。
顾七上前摸了摸,有些凉了,赶紧拿了个新盏,添上热茶:“殿下,苏铠的事儿……”
“这样吧,让他同赵德勋比一场,”元哲接过茶盏,笑道,“若能接住赵德勋三招,便让他做个把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