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瞥见那艳红身影走出房门,顾七迅速起身,用力搓了搓自己的脸,下床到四处搜寻。
与其说陈设简单,倒不如说……没什么摆设。想来这里的房间,都布置得大红大粉,浓浓胭脂香熏得头疼。
床边是小小梳妆台,旁边是盆架子,其余的地方,也就只有几盆花草和一小盆红黑的金鱼。
怎么看,都不像个能藏东西的地方……
她皱着眉,竖着耳朵紧紧听着外面的动静,又重新扫视一圈。
忽然,屏风上搭落着两块儿素色的帕子,倒与这环境显得格格不入了些。
顾七挪步上前,拽下两块帕子看了看。
一块儿天青,一块儿月白,料子用得极好,大面上未精雕细琢,只在这帕子的四角,绣着不知名的图样。
“像草……”她揉揉眼,托着帕子到灯笼下,越发觉得熟悉。
未等仔细回想,便听到细微的脚步声!
她慌忙抬手,准备将帕子放回原处,却猛然怔住,暗道一声:坏了!
这凤娘可不是等闲之辈,只怕这屋里的摆设,稍微一动就会被发现!
眼看着人到门口,她实在无计可施,干脆脱下外衫,学着外面醉酒的嫖客,歪歪斜斜走了过去。
“吱呀”一声。
“美人儿……”待人进屋,顾七便从背后抱了上去,将脸埋进发间嗅了嗅,“你可真香……”
“裴大人?”凤楚纤僵着身子,眉头微微皱起,“想来大人醉了,喝了茶便歇息吧。”
“好啊,”她咧嘴笑了起来,腰间摸索的手,慢慢向上游走,“春宵一刻,岂能辜负.”
茶壶茶盏落地,发出哗啦声响。
“哎呦!”
一个人从屋里跌了出来,险些摔倒。
“凤……”
话音刚起,便有什么东西盖在脸上,随后听到“啪”地一声!
顾七拽下脸上的外衫,望着紧闭的房门搔了搔头。
“裴公子,这是被赶出来了?”
她循声转头,见丽娘站在两丈外,半倚着栏杆望着自己笑。
“夜深了,公子要去哪呢?”丽娘半咬着唇,一只手向下勾着衣角,露出半隐半露的酥胸,“奴家的房间还空着……”
顾七抿嘴一笑,将外衫随意搭在胳膊上,走上前跟着进了房间。
今夜,注定难眠。
清脆的叩门声,吵得人心生烦躁。
凤楚纤拢拢衣裳,起身开门。
门口站着的,是永远被自己艳压一头的前花魁——丽娘。
只见她乌发散乱,艳红的唇脂染红了小半张脸,身上也只披了件透明薄纱,内里……
凤楚纤面露尴尬,忙撇过头去:“什么事?”
都是妓子,谁又比谁高贵?
丽娘忍不住白了一眼,平日里便看不上她这股子“清高”,现在看了更觉恶心:“都是姑娘家,哪里看不得?”
“说事儿,没事儿我睡了。”
眼看她要关门,丽娘赶忙抬手抵住,不客气地应道:“给我些避子药。”
凤楚纤瞪着眼,又惊又恼!
惊的是裴启桓竟如此放荡,倒让自己看错了他!
恼的是丽娘来自己这里寻药。谁人不知,锦香阁的花魁……
“锦香阁的花魁,从不接客。”
果然,还是敌人更了解敌人。
她张张口,话还没说出来,便听到丽娘的酸言酸语。
“狗屁的规矩,不过是仗着大人物的势,作威作福罢了。”丽娘不屑地剜了她一眼:“这骨子里天生下贱,再怎么装清高,都没有用……”
凤楚纤满脸通红,本想着攥拳忍忍便作罢,岂料这丽娘越发来了势,说的话也越来越难听,让人实在难忍!
“啊——救命,打人了!”
厉声尖叫打破安静,随后便传来声声咒骂和摔碟砸碗的声响。
很快,这房门口便围满了人。
老鸨打着哈欠,骂骂咧咧赶了过来,当即将凤楚纤和丽娘领走。周围的人见没了热闹,便各自回了房,很快又从房间里传出淫靡之声。
谁也不会注意到,先前被踹出房间的裴启桓,又悄然钻进花魁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