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忠只是个太监，本也无权过问后宫这些事，可就连他也深觉不妥，小心地开口说：“皇上……萧答应好歹是个宫嫔，您想杀自然没错……可总要有个理由，否则前朝那边……”

裴珺呵笑一声，道：“想死个明白？好，让她进来。”

萧答应被侍卫按压着进来了，她第一眼就看到了姜念正虚弱地躺在她的床榻上，脸色苍白，身上沾了许多血水。

她见到这一幕，忙心虚地挪开了视线，又和裴珺那冰冷无情的双眸对视上。

萧答应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惶恐地开口解释：“嫔妾是有罪，可真的不是有意伤害瑜妃娘娘，嫔妾一开始是想杀那个叫莲心的宫女，是娘娘她突然用身躯挡住了，嫔妾这才会……”

“你想杀瑜妃身边的宫女？萧答应，若是朕不来，今日见到的会不会就是瑜妃和莲心两人的尸身！”

裴珺神色冷峻，语气凉薄：“恕罪？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看，瑜妃因为你成什么样了？”

萧答应泪水横流，磕了个头哽咽道：“嫔妾知道皇上怜惜瑜妃娘娘，嫔妾甘愿受罚，只求皇上留嫔妾一条贱命……”

姜念听到她求饶的话，看着她轻声说：“你现在怕死了？若本宫来得不及时，莲心早就没命了，她求饶的时候你心软了吗！”

莲心死死瞪着萧答应，她这辈子都忘不掉萧答应那骇人的眼神。

萧答应苦笑一声，“娘娘，其实娘娘来之前，嫔妾有许多次机会可以把莲心杀了，可嫔妾都没有做，您知道是为什么吗？就因为那一日，您看到了嫔妾袖口的鸯，您愿意为嫔妾保留下最后一层脸面……”

“所以嫔妾的内心一直在挣扎，杀……不杀……嫔妾本意也只想做个善良淳厚之人，可现实在逼嫔妾变成一个恶人，就算到了今日这关头，嫔妾还是不肯杀了莲心……”

萧答应神情凄哀，说这些话时异常认真。

裴珺眼皮轻抬，漆黑的瞳仁中依旧是一片冰冷。

他道：“萧答应，你在诉说你的苦楚与无奈，可你忘了吗？倘若你从一开始，就不动不该有的心思，一门心思服侍好太后，至少你的待遇会比许多人都要好。”

“你不满足于现状，与皇后、纯嫔勾结，趁着朕离宫之时污蔑瑜妃与颖贵妃，你说你本意想做个纯良之人？朕倒是想问问你，在你心中，什么才是真正的善与恶？”

萧答应嘴皮子打颤，她道：“嫔妾知错……皇上说的这些嫔妾都认……可嫔妾如今是下定决心要改的，求皇上再给嫔妾一次机会……”

裴珺回头看向姜念苍白的脸，道：“莲心是念念身边的贴身宫女，若是她被你杀了，朕不知道念念会有多伤心，倘若你今日没有动杀心，没有掏出那把刀子，朕只是会将你打入冷宫，留你一条命在。”

“可，当你掏出刀子的那一刻起，你最后的一条生路便已经被自己亲手斩断。”

他默了默，继续说：“朕不在意你的任何事情，你是为了算计谁，又是什么目的，朕若想查一查便知，只是朕不愿而已，要杀你只有一个原因。”

裴珺摸了摸姜念那依旧冰凉的手，轻声道：“就是因为你捅了她一刀。”

萧答应：……

她浑身瘫软了下来，要说前面裴珺说的那些话，于她而言都不算多么伤人的话语，可这最后几句……

不在意她的任何事，甚至不愿去查……

想杀她只是因为……她伤了姜念。

萧答应的泪水夺眶而出，皇上，果真狠心，字字句句都在诛她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