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眼中的泪瞬间汹涌而出,她心中清楚裴珺这是对她没有丝毫的怜悯了。
也正是因为清楚,所以才会绝望。
“皇上,您已经让纯嫔和大公主母女分离了,您忍心看着宸儿再与臣妾分开吗?”
“您一共就三个孩子!难不成要看他们小小年纪经受如此痛苦?”
皇后含着泪控诉裴珺的狠心,裴珺平静地看着她,轻声说:“皇后,狠心的人是你,倘若你安心做你的皇后,你和宸儿不会分离,朕也不会废了你的后位,今日的一切都是你自己选择出来的。”
皇后彻底没了希望,只是她不甘心,最终还是上前两步,轻轻扯住裴珺的龙袍,苦苦央求:“臣妾可以不做这个皇后,只求皇上不要让臣妾入冷宫,随意关在什么地方都好,臣妾不能这辈子都和宸儿不相见了啊......”
裴珺叹了口气,紧紧抿着唇,任由皇后拉扯着他的衣服,并不讲话。
他的心里何尝不痛,他又怎会不懂宸儿的心情。
自己小时候,懵懵懂懂间和母后永远分离了,被先帝下令去了太后身边,那些时日的夜晚,他从未睡着过。
裴珺看着站在一旁的颖贵妃,可裴景宸要比小时候的自己幸运。
这后宫里,还有人愿意对他好。
想到这里,裴珺下了最后的命令:“朕意已决,你不要再求情了,宸儿就算没了你,还会有别人照顾他,你做了太多错事,朕不可能再原谅你了。”
皇后跌坐在地上,一直到侍卫将她带出去了,她这才有了身份被剥离的实际感受。
皇后走了,姜念已经不想再看裴珺是如何处置永寿宫的宫人了,她有些疲惫,对裴珺轻声道:“皇上,臣妾想回去了。”
裴珺立马看着她,摸了摸姜念冰凉的小手,心疼地说:“好,朕带着你回去。”
一旁的人递来厚实的外袍,裴珺将其轻轻盖在姜念的身上,随后直接将她抱了起来。
姜念很轻,裴珺抱在怀里,总觉得像抱了只小猫儿一样,太轻了,太脆弱了。
他的眉眼间满是怜惜,此时满心都是先带姜念回去,只是出门之前,他顿住了脚步,没有再看太后,直接说:“母后,儿臣与您的情意,从今日起也就断了,当您决定要杀害瑜妃时,就该清楚儿臣与您的立场将会彻底对立。”
太后动了动唇,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好像一瞬间又苍老了许多,仿佛成了冬日里树上的枯枝,一折就断了。
裴珺低敛了眉眼,道:“母后的身边不需要这么多人,就留几个宫女,平日里服侍母后喝药,永寿宫的大门从今日起关闭,儿臣与母后......也不必相见了。”
“皇帝......”
太后凄凄唤了一声。
“母后,儿臣也不想这样,可惜,这两年里,是您一直在逼着儿臣。儿臣会对您尽应尽的孝道,只是这永寿宫的大门不必再开了,儿臣也不会再来了。”
说罢,裴珺紧了紧力道,抱着姜念出了门。
身后的奴才迅速将伞打开,撑在裴珺的头顶,裴珺看着洋洋洒洒落在红墙绿瓦间的大雪,说:“伞歪一些,别让雪落在瑜妃的脸上了。”
“......是。”
寒风扑朔,两人的发丝被吹得飞扬,姜念笑了笑,没有感受到丝毫的冷意。
回到景仪宫,宫女迅速将炭火点燃,裴珺为姜念换了干燥的衣服,拿了毯子将她全身裹了起来,抱在自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