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尘今日穿的是一件月白色绣竹纹的直缀,以碧玉簪束发,与衣上的青竹交相辉映。飘逸俊秀的眉下,是一双墨玉般的眸子,泛着墨玉独有的深沉冷色。
秦墨尘今年只有十一,但他的身材在同龄人中算是高挑,清瘦而又挺直的背脊就如他衣上的青竹,坚韧不拔,傲然挺立。
沈家航收回视线,摆摆手,“你这也不算错,起码让我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儿懂事认错了。说来,我还得感谢你才是。”
秦墨尘歉意一笑,当那双墨玉般的眸子里折射出愧疚不安时,就像是一把小钩子能勾住人心,“我做得还不止这一件事,还有另一件。”
沈云漪抢先一步道,“爹,不关师兄的事,是我求师兄帮忙的。”
接着,沈云漪便将千年檀木手串的事说了。
不知内情的沈家航,南宫氏还有沈家航齐齐目瞪口呆。
沈家航举起右手,伸出食指指着沈云漪,眸子倏地睁大了两分,“你好大的胆子啊!你说你这做的叫什么事?小人行径!”
沈云漪抿着唇,眼底闪过不服气,呼吸陡然重了两分,“爹,对待君子自然要守君子之礼。可对殷家那些小人,用君子之礼有用吗?对付小人,就该用小人行径!”
沈云漪咬着唇,潋滟的水眸里燃着两簇小火苗,娇弱矮小的身体里爆发出比昨天还要强上两分的气势力量,“爹,我昨日问,您对得起身上穿的官袍,对得起您治下的黎民百姓?现在我可以说,您对得起您身上穿的官袍,对得起您治下的黎民百姓。我很幸福,也很骄傲有您这样的父亲。”
沈云漪说着,身体里的血液好像都在沸腾,像是万马齐奔,那发出的震天马蹄声,惊得人的心狂跳不已,似要从胸膛跳出,“同样的,殷家的那些人,他们已经不能称得上是人了!殷家干的那些伤天害理,罪不容诛的事,简直是数不胜数。”
“如今殷家更无耻地以拖延军需药材的事威胁爹您,他们简直就不是人!他们难道忘记了他们是大楚人?忘记了在厉城的十几万浴血奋战,用生命护卫大楚疆土的将士?我做的事,远不如他们做的万分之一!”
秦墨尘侧眸看向沈云漪,墨玉般的眸子里闪涌着叫人看不清的复杂光芒,须臾,他垂下眼眸,长而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
南宫氏忽地道,“老爷,云漪说得没错。我是南宫家的女儿,我父亲和大哥镇守宛城,长年与被北戎作战,护卫大楚。边关的将士在拿命跟外敌拼啊!可有些人真真是披着人皮的畜生,为了那点所谓的私心利益,就不顾边关十几万大军的性命,他们还是人吗?”
一直震惊盯着沈云漪的沈文瀚,许久,才收回震惊的目光,转而对沈家航说道,“爹,我也觉得妹妹没做错。对待殷家那群已经称不上人的畜生,用些——不算太君子的手段,也没事。况且这都是为了边关的十几万将士着想。”
沈家航闭上眸子,从他紧握的双拳,上面盘旋蜿蜒着一条条狰狞的青龙,还有上下翻滚的喉结,不停轻颤的睫毛,就连眼皮也在微微颤抖,可见他内心的不平静。
沈云漪急了,“爹,事情是我做的。卑鄙也是我卑鄙,我是女子,不用遵循所谓的圣人之言吧。您赶紧带人去殷家拿那串千年檀木手串,逼着殷家不敢拖延军需药材的事才是正经的!
等您回来,您要打要骂,我都认了。爹!”
“师叔,师妹说得没错。事情不怪师妹,最该怪的是我才对。若无我的猫儿帮忙,师妹就是再想,事情也不能成。”
南宫氏急道,“老爷!您别犹豫了!”
沈家航也加入劝说大军,与沈家航如出一辙的温润面容上也浮现出急色,“爹!这时候就别如此迂腐,妹妹既然已经将事情做成,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