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仪哉虎贲,中郎将者得其十二,皆为忠赤勇武、功勋卓著之士。成冲以舞象之年,一战闻名,上得天子之封赏,下蒙将军之青睐,未及弱冠而锋芒既出,终是木秀于林,难辞众口之谮。
同为虎贲中卫的子突、詹无极,与成冲皆为左卫军,同属南宫嗣将军麾下之士,此番二人虽未被选作征伐西戎的先锋军,但以往亦是征战多次、屡立战功,对于成冲这个新晋的后生小子,自然鄙夷不屑。尤其是子突,年长成冲七岁,见其初出茅庐便与自己分庭抗礼,实在忿忿难平,故而常对成冲出言不逊,可成冲却一直不予理会。
一日,成冲带虎贲卫巡察王宫而返,未及虎帐,便听得子突、詹无极等人在军中跟一众将士谣诼自己。
“呵呵,那个成冲小儿,不过就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一直以来寂寂无名,如今仗着与王孙亲近,便妄想要一步登天,也不以溺自照!”子突大声辱谩道。
“就是,想来兄长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之时,他还只是个龀齿孩童呢,现在也配与我们平起平坐,真是不知廉耻!”詹无极附和着。
“说到底,那黄口小儿不过就是王孙座下的一条犬!”子突变本加厉,言辞粗恶更甚先前。
“子突将军,那成冲似乎确是有些本事,我听此番战场回来的兄弟讲,当日敌军数倍,他只身一人于乱军之中射杀了戎军首领……”子突营里的一个虎贲卫说。
“啐!你这小子,少在这长他人志气!”子突骂道,“我怎么不信他有这个能耐,每次一见着本将,惶惶焉莫敢矢气尔,想来在战场上也必是个胆小如鼠的懦夫!”
“还不知道是怎么个阴差阳错,歪打正着的,白白捡了如此战功!”詹无极接着道。
“莫不是南宫将军或是鲍昱将军自己射杀了敌首,然后迫于公子阆的颜面,不得以让给他的?”另一个将士揶揄道。
“哈哈哈哈!”众将士听罢大笑。
此时,成冲等人已行至军帐门口,如此污言秽语,暗地中伤,同行的一众将士皆听得句句真切,不禁面红耳赤、勃然作怒,反观成冲,倒是镇定自如,面不改容,他正准备推门而入,身旁的虎贲卫伊捦拦住他道,“成中卫,此时入内,怕是要起争端。”
“来之,则安之。”成冲答,遂入,身后的虎贲卫亦同入虎帐。
原本在这诌得热火朝天的众将士见成冲等人进来,不由得一惊,赶紧四下散开,唯有子突和詹无极仍蹲坐在原地未动,成冲不言,目不苟视,径直走过他们。
“哎!你等等!”子突忽然起身,在背后叫住他。
成冲停下,并未回头。
“成冲,适才我们说的话,你可都听见了?何不自己好好给我们讲讲,你如何射杀戎首的事?”子突问他,言辞里无一丝愧疚与尴尬,反倒充斥着挑衅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