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岂敢虚言。”柳氏娇滴滴地答道。
“那美人快告诉我,那聂神医现居何处?”公子阆迫不及待地问。
“殿下,想来聂神医治好臣妾头疾之事,已有好些个年头。当初是妾的祖父从洛水之北的下穆请回这位神医,如今叔父已逝,神医安在,妾亦不得知了。”
公子阆听罢,不觉有些意冷,多少年前的事,如今这个聂洪是生是死,身在何处,有谁知道,可又一想,既然柳氏说得如此凿凿,想必这个聂洪真是医术高明,不如寻他一寻,碰碰运气,“好,容我好好想想,若真能寻得这个聂洪,医好父亲大人,也算美人立了大功啊。”说罢将柳美人抱于怀中,两人好不亲热。
次日,成冲见公子阆一脸愁容,想着他可能是因为胡齐太子身体抱恙,故而闷闷不乐。
“成冲,近日父亲大人头疾加重,可宫中的御医们,一个个医来医去,父亲大人还是毫无起色!”
“偏难急症,医治尚需时日。殿下莫要过于忧心。”成冲安慰道。
“话虽如此,可眼见着父亲大人这样受罪,我总不能干等着,什么也不做啊。”
“……那殿下有何高见?”成冲又不会医术,一时猜不出公子阆的意图。
公子阆看了看他,一脸神秘地说道,“我想请宫外的杏林高手前来,试试看能否医好父亲大人。”
“宫外?民间医者么?宫中御医尚不能及,民间医者如何可医?”成冲不禁疑惑。
“你有所不知。我前日里听柳美人说,宁州下穆有一位神医,医术高明,曾医好她多年不愈的头疾。我遂想着不妨去寻一寻这个神医,请他入宫来,为父亲大人医治。”公子阆道。
成冲听罢,联想到此前他重伤之时,确实也是被民间医者治好的。高手在民间,绝活出草莽,此话也并非皆是妄言。况且公子很大程度上是想要向胡齐太子一表孝心,才欲如此,就算请来的医者未能药到病除,太子应该也会感念公子的一番苦心,遂道,“如此说来,也未尝不可。”
“你也觉得可行?”公子阆感受到了一丝被认可的喜悦。
“当然。殿下可知道那位民间医者的住处与姓名?微臣即刻动身,替你去寻便是。”成冲说道。
他当日然明白公子阆的小心思,八成是想让他暗中去请,以免弄得朝野上下人尽皆知、议论纷纷,说太子病势缠绵,不堪大用。此话若是一出,岂不是给了大王和姚姬废嫡立庶的理由,白白便宜了王子颓。
“如此甚好。嗯……我只知道那个医者以前住在宁州的下穆之野,好像是叫……什么……聂洪。”
“聂洪?!”
“正是。你为何如此惊讶?”公子阆不禁问道。
“他曾……”成冲想说聂洪曾救过自己的命,又意识到公子阆根本不知道自己当年重伤的事,于是改口说道,“曾与我有过一面之缘。”
“此话当真?!你居然也知道这个聂洪,那你可知他是否真有那妙手回春的本事?”
“嗯。聂神医的医术确实很好……”
“太好了!既然如此,成冲,你既认识他,不妨替我走一趟吧,务必要请到这个聂洪!”
“好。微臣领命。”
“还有就是,父亲大人罹患头疾,本不愿声张,宫里知道此事的人也并不多。所以,此次出宫,本公子会帮你另立名目,寻聂神医之事,你莫说与他人知晓。”公子阆嘱咐道。
“殿下放心,成冲明白。”
成冲本是担心自己不在宫中,不能护佑公子阆与胡齐太子,可转念一想,如今王子颓不在,太子与公子,旁人自是绝不敢妄动的,于是答应了公子。
想来成少傅办事,公子阆自然是放心的。
即日巳时时分,公子阆便借原武师太傅邹偃忌日将近,由成少傅代为拜祭之由,派成冲去宁州寻聂神医了。
洛水之南为宁州邑,下穆是宁州与雍城交界的乡野之地,就坐落在依兰山下。
一行三日,成冲方到下穆。
他想着聂神医术精岐黄,必是闻名宁州,这一带的村民定是知晓的。于是,他便向村人打探聂洪住处,不料人们竟言聂神医已经于几年前离开下穆了,并且再也不曾回来过。
成冲一惊,正在失望之余,村民却对他说,这里倒是还有位医术高明,专治难症的神医,下穆人皆唤其为神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