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周庄王突然病逝,让公子阆心感悲痛,可如今他父亲胡齐成了大王,他这个独子便是日后的太子,想到此,公子阆也便宽慰不少。
正当一切似要归于平静之时,宫中一隅,仍在上演着暗杀的戏码。
军中,嫘牧拿着一坛好酒,暗自前来见张疏,只道,“这是南宫将军亲赐的佳酿,请张兄品鉴。”
“多谢南宫大人。”张疏收下酒坛,随即带了几分好奇,调侃道,“不知嫘中卫何时也与南宫大人走得这样近?我还以为,嫘中卫一直是上将军的人呢。”
嫘牧听得这话,心里有几分不悦。不知为什么,一提起这茬,他便觉得自己好似背叛了成冲一般。
“张兄此话,嫘牧就听不大明白了。南宫大人与成将军,都是大王的肱股之臣,嫘牧效忠于大王,自然要对他们都是毕恭毕敬、言听计从,怎可厚此薄彼。”
“呵呵,嫘中卫说话还真是滴水不漏,张某佩服!”张疏笑笑,不再自讨没趣。
正当他以为嫘牧仅仅是来送酒之时,忽而又听得嫘牧说道,“张兄,南宫大人还有一要事,要亲自对你讲。”
“亲自?大人是何事?”张疏一怔,南宫嗣想要联系他,自有办法,今日如何让嫘牧代为传递消息?
“嫘牧不知。南宫大人只说,今日戌时,烦请张兄至宫郊北门处的别苑一叙。”嫘牧一面说着,一面拿出了一块腰牌。张疏自然认得,那是南宫嗣的腰牌,他不由得叹道,看来眼前这个人,倒是真得南宫大人的信任了。
“既是大人之命,我自会按时赴约。”张疏应道。
等到嫘牧离开,张疏一面摆弄着酒坛,一面陷入沉思,凭借多年来做眼线的经验,再加上今日嫘牧的话,让他心里有种不安地危机感……
未到戌时,张疏如约出现在了别苑,可他却未见到南宫嗣。
正当他有些困惑之际,隐隐听得身后有声音传来,他警觉地回过身,只见一道剑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自己劈砍过来。
张疏慌忙躲闪,但已是不得全然避过,剑遂砍在他的左臂上,顿时鲜血涌溅,伤口深重。
“你是何人,竟在此偷袭我?!”张疏一面拔剑,一面质问。
那人蒙着面,显然是有备而来,一击未能致命,便继续攻杀。
几招下来,张疏发觉这人的招式很有特点,并且……很是眼熟,张疏忽然记起,那日依旧是在这别苑之中,他当着南宫嗣的面,曾和一人交过手……
“嫘牧!你为何假借南宫大人之名,前来刺杀我?”张疏愤然问道。
嫘牧见自己被对手认了出来,遂不再隐瞒,冷笑道,“假借?我何必假借,正是南宫大人派我来取你性命!”
说罢,剑招狠绝,直逼对手。
“你胡说!我替大人卖命至今,忠心不贰,大人有何理由杀我?!”张疏不能相信,毕竟南宫嗣答应过,要给他荣华富贵,助他青云直上。
“呵呵,大人想杀的人,还需要理由么?怪就怪你知道的太多了,让主子们不放心了吧。”嫘牧虽不能确定,但也猜得到七八分,所以不由其分说,继续持剑相迫。
张疏的身手本来不弱,但碍于被嫘牧偷袭所伤,所以渐不能敌。
眼见着嫘牧的佩剑就快抵到自己脖子了,张疏用剑拼命阻格着,左臂的鲜血直流,“嫘牧,你若杀了我,有朝一日,你的下场也会如我一般!”
“你放心,我可没你这么蠢!”嫘牧不屑一顾道。
“你不是说我知道太多了么,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事都告诉你……嫘牧,你别杀我!”张疏求他道。
“免了。嫘牧一介武夫,听不得这样机密的事,你还是留着对阎王说吧!”嫘牧一脸狠意,丝毫不为动。
“你以为……杀了我,南宫嗣和大王所……担心的事,就能瞒得住么……”张疏的脖子已被嫘牧的佩剑压出血痕,他只得用气音轻声说道,“我若死了,天大的秘密便会……众人皆知……我来之前,已将他们担心泄露之事……写在竹简之上……若我身死……便会……有人将其……拿给成将军……”
师父……嫘牧听罢,略微有些迟疑。
就在他出神的一刻,张疏使出了全身力气,奋力一击,格开了嫘牧的剑,随后狠狠一踢,正中其要害之处,痛楚袭来,嫘牧不禁连连后退。
张疏遂得以在千钧一发之际,拖着伤躯逃出别苑。
嫘牧一时间痛得不行,可理智告诉他,若是让张疏逃了,他也难逃重责。于是稍作缓解,也追了出去。
别苑出口通向两条路,一条是宫郊北门,一条是公子阆的梧台宫。
逃命的张疏,一路跌跌撞撞,用尽浑身解数,以求能死里逃生。他不愿意就此认命,难道自己出卖了尊严和道义,换来的就只是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去吗?他不能甘心!
说来也巧,梧台宫那边,由于今日公子阆心情很好,兴致大发,便邀成冲在梧台宫与他小酌。成冲想着,近来宫中多事,他也是很久没有陪公子阆说说话了,也便没有推辞。
两人饮了许久,直到戌时,成冲方才从梧台宫出来。
而此时,王宫的其他几处宫门已关,仅有北门尚可通行,成冲的仆从和车马正在北门等候他,于是成冲便从梧台宫沿路向北门方向走去,这条路,刚好经过别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