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知灵听见哭声,赶紧站起来去问:“姑娘,你怎么了?”</P>
那女孩儿转过头来,满脸的泪水,她看到是赫知灵,才哽咽着说道:“我当初是被夜雨资助才上学的,从小学到初中,我才听那位老师说……说他……竟然家破人亡 !我曾经还怪过他,怪他突然停止资助,他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坏分子呢,他们一定是弄错了。”</P>
上铺的老师听到这儿,坐起身来惊讶道:“孩子,你是夜雨资助的学生,怎么没听说过他还资助人上学啊?”</P>
“他很低调的,我们村像我这样被资助的有5个,隔壁村的有13个,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我们学费全被他包了,每个月还有一块五毛钱的生活资助,一直到中学毕业。”</P>
女孩儿说着,坐起身来,给大家讲起当年她被资助的故事。</P>
她七八岁的时候没读书,打猪草的路上和小伙伴玩扔石头,正好那天夜雨采风从他们村路过,被砸伤头,血流了下来,其他小伙伴都吓跑了,她虽然害怕却还是留下来承担责任。</P>
夜雨却没有过多苛责她,只是问她为什么没去上学。</P>
家里哪有钱让她上学,家里只让哥哥上学,夜雨就问她想不想上学,上学谁不想啊?她做梦都想上学,如果自己能上学该多好啊!</P>
夜雨和她一起回家说动了她的父母,每个月还给一块钱作为生活补助,起初家里还不愿意,想让他资助她哥哥每个月一块五毛钱,夜雨拒绝后,父母也不干了,姑娘读什么书?能认字不就行了?</P>
直到有人和父母说女娃读书识字以后嫁人能高嫁,可以要更多的彩礼,家里又巴巴儿地去求夜雨。</P>
她总算是可以上学了,虽然家里一分钱不出,但有这笔资助,也够用了。</P>
就在年初,学费和补助金都没有寄来,学校斗争也很厉害,她只能被迫辍学。</P>
可哥哥要娶媳妇,要200块的彩礼,家里就要把她嫁出去,她的彩礼正正好好是200块钱。</P>
“那你现在是逃出来了吗?”赫知灵问道。</P>
“不是!”她咬着嘴唇,想说话眼泪却先流出来,“买我那户人家给买的火车票,我现在就是去……就是去……他家结婚的!”</P>
大家心里都为夜雨做了好事却遭受斗争感到心酸,也替这个姑娘的遭遇感到愤怒和揪心。</P>
“太不像话了,什么世道了,还有人这样卖女儿的,报纸上都写着,恋爱自由,婚姻自由,你受过教育,可不能愚孝啊!”一道女声从走廊传来,只见那短发女人走出来,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P>
赫知灵这才发现,他们这卧铺间两边竟然都是静静听故事的人,这个女人刚才也在其中。</P>
女孩儿看了短发女人一眼,语带嘲讽道:“我反抗了就有用吗?那是生身父母,我说不嫁,就能不嫁吗?就像你们这些人批判夜雨,要杀死夜雨,我们说夜雨是好人,你们就会放过他吗?”</P>
她这话一出,大家都替她捏了一把汗,这女人明显就是激进分子,她怎么还敢这么无畏地说出这样的话。</P>
好家伙,勇啊!赫知灵本来还替她揪心,现在默默给她点了一根蜡烛。</P>
女孩儿说完这话就用被子蒙住头,那短发女人沉默地坐在小餐桌上,却没反驳她的话。</P>
火车呼啸着进了隧道,车厢内也随之陷入了压抑的寂静,仅有一盏黯淡的灯悬挂在头顶,洒下斑驳的光影,乘客们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仿佛连心跳都刻意放缓,静静等待着火车再次冲破黑暗的束缚。</P>
时光在隧道中仿佛变得迟缓,难以捉摸。</P>
终于,在漫长的等待后,列车终于从昏暗的隧道里驶出,车厢内的人们仿佛也重获新生,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释放了心中压抑已久的情绪。</P>
“快看,是月亮!好美!”</P>
从隔壁卧铺间传来惊呼,是刚才那个小伙儿的声音。</P>
赫知灵闻声而动,轻轻拉开窗帘,眼前的景象瞬间让她惊艳。</P>
一轮皎洁的圆月高悬天际,洒下柔和的银光,将一片宁静的田野映照得如梦如幻,月光透过车窗,宛如瀑布般倾泻而入,照亮了每个人的眼睛。</P>
此刻,躺在对面下铺的那位男士,突然睁开了双眼,他艰难地挣扎着坐起身来,双手支撑着疲惫的身躯,目光凝视着窗外的那轮明月。</P>
他看上去约莫四五十岁的年纪,瘦削的脸庞上刻着岁月的痕迹,仿佛经历过无数艰辛与磨难,然而,赫知灵却在他的眼中捕捉到了一抹明亮的光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