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内屋,宋观舟摸了摸半湿的长发,“忍冬,小心收拾炕床,我今儿歇在这里。”
忍冬:……少夫人,从前吵得天翻地覆,你也不曾想着分床睡?
她思忖片刻,低声说道,“少夫人,您坐着看会子书,奴给您擦拭头发。”
宋观舟哑然失笑,“我这绵密的头发,怎地能擦得干,如今也还没拢炭盆子,湿漉漉的上了床铺,四郎也会被我晾着。”
话音刚落,裴岸已睁开双眼,“观舟,过来睡就是。”
他坐起身子,在拔步床上眼眸星亮看着主仆二人,宋观舟闻声,往床榻边上走去,上了木坪台子,方才坐到床沿上。
“四郎摸摸我这湿发,与你睡一处,我二人都睡不好。”
忍冬又换了长巾帕来,跟着宋观舟擦拭头发,“少夫人放心,只是劳四公子往里头睡去,您睡在外头,长发耷拉床沿,也就不碍事儿了。”
夫妻再多隔阂,也不能分床睡。
忍冬撮合四公子少夫人,裴岸自然听从,说笑道,“正好给娘子暖了被窝,极好。”
因着这话,宋观舟酒劲上涌,肠胃和脑子都不怎地舒服,索性由着他二人摆布,忍冬伺候妥当,方才熄了烛火,轻手轻脚退出内屋。
放了门帘, 关上窗格,最后从外关上正房木门,方才回到厢房,荷花早已铺好床铺,“冬姐,我今儿同你睡。”
忍冬看了旁侧空着的床铺,“壮姑与孟嫂去表姑娘那边了?”
荷花点头,“我想着少夫人跟前,你我伺候就得了,那边还有文四姑娘,燕来堂还有秦家二公子,索性就都让她们去搭把手。”
“也好,你如今可算是能干了些。”
荷花脱了衣物滚入被窝,待忍冬上来,熄了烛火后,方才小声问道,“冬姐姐,我怎地觉得那金家大姑娘实在好命,不想嫁给雍郡王,一心只爱咱家四公子,眼瞧着马上就大婚了,还生出这档子事儿来,少夫人所言不差,三个月只怕能改许多人的命运。”
“莫要乱猜,四公子是护着少夫人的。”
荷花拢了被角,低声同忍冬咬着耳朵,“好姐姐,阿鲁哥受伤的事儿,我偷听了几句,好似不是摔下马磕的。”
嗯?
忍冬一下子警醒起来,“不是马上摔下来的?”
荷花神神秘秘点头。
“今儿晌午,我听得阿鲁与春哥在燕来堂跟前那棵蔷薇树下说的,但离得远,我听得也不真切。只是……”
荷花说到这里,略有迟疑,害怕忍冬斥责她捕风捉影,忍冬见她吞吞吐吐,立时催促,“快些说来,到底是怎地个事儿?”
为何要撒谎?
这是忍冬迫不及待想知道的点儿。
荷花听得忍冬催促,才小声说道,“我听得阿鲁哥同春哥说道,幸得命大,被丢到那枯井之中,井底有水,不然砸下去必然也的摔死。春哥哼哼几声说黄家在查,我家二公子问了好几次,大致是明白何人所为。阿鲁哥又道,其实不用说来,也知是大姑娘差人所为,只是胆大包天,竟然朝着我家少夫人下毒,罪大恶极。”
忍冬听到这里,再是忍不住,浑身发抖。
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