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姐今天状态看上去很不错。”
莫心雨低头凝望杯子里的温牛奶,指腹摩挲着杯壁,“谢谢你齐医生,如果没有你帮我,我不知道还要一个人扛多久。”
“莫小姐我们长得很相似,就连我的助理也说我们好像亲姐妹。”
“那么大的雨天,偏偏是我遇见了你,我想这大概就是缘分吧。”
“更何况,你是病人,我是医生。”
“治病救人,是医生的职责。”
“不过莫小姐,我很喜欢你,我想我们之间可以不只是病人和医生的关系,我能和你当朋友吗?”
心被绵密的棉花糖裹夹,莫心雨握紧手里的杯子,她蓦地抬头用一双不再麻木暗沉,灵动闪烁的眼不可思议心动的望着齐医生。
她张了张口回道:“好,谢谢……谢谢齐医生。”
“你完全不用和我这么客气,心雨。”
“我全名叫齐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
“阿玥。”
叮——
一瞬间,棉花迅速褪色,被无数的荆棘戳破,莫心雨眼里的光和灵动变成惶恐和震惊。
“你…你叫什么?”
“阿玥。”齐玥洁白面颊上的秀眉微蹙,她微微侧头疑惑看向愣住的莫心雨问道:“怎么,你认识和我同名让你讨厌不喜欢的人了吗?”
“不,不是。”
“只是有个……朋友,经常说到玥这个字,你知道我一直有点……多心。”
“哪看来我们真的很有缘,心雨。”
看着齐玥嘴角的笑越发温柔真诚,和那句亲切的‘心雨’,她强压下心头的不适。
她抿了抿唇,轻声答道:“是,我们很有缘。”
“嗯,那就开始今天的治疗吧。”
“心雨,我想你今天的状态还算不错,你……昨天答应我的,今天会告诉我你那天晚上的遭遇。”
齐玥眼里透出股真诚的,为莫心雨悲伤的眼神,双手覆在她的手背,
“我知道这是藏在你心里很深的刺,但如果你不说出来,一直不会好的。”
“你慢慢说,我慢慢听好吗?”
莫心雨本身碍于她叫阿玥,心里莫名有些排斥,可看着齐玥清透的双眼,她不自觉的想要放下芥蒂。
或许这只是重名。
毕竟,那个叫阿玥的女人已经死了。
算了……
她轻阖眼眸,双唇颤抖的微启,亲自揭开丑陋的疤。
还是阴雨绵绵的天,淅淅沥沥的雨声,下进了莫心雨心里,钻进了噩梦的源头。
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晚,挂在墙上的钟表,指针一点一点靠近那晚的时间。
“雨下的很大,老人带着小孩用大扫把打破了他的头,抢走了他捡的纸箱子”
“……我一直觉得他和我一样可怜,他没有家,我也没有家。”
“所以我给了他伞,帮他处理了伤口。”
“可是为什么!老人和小孩抢了他的箱子,他会可怜无助盯着他们!而我!而我帮了他!他却要强暴我!为什么?!这不公平!”
“就因为我善良?善良有错吗?!对,善良就是原罪!不然为什么受伤害的人一直是我?”
齐玥平静凝望这双通红,蕴着滔天恨意的眼,她说:“善良从来没有错,错的是你被懦弱的外表迷惑,用更懦弱无能的自己妄想去资助他,助长了给予了他的贪婪和欲念。”
“还有……”她抓紧莫心雨的手,眼神锐利狠厉,“你确定他没有碰你吗?”
“你确定,你看完的是所有视频,而不只是一个片段吗?“
“因为当晚我们发现你身体里有异样,但你并没有说,我担心你情况不对擅自做主拦了下来,没让他们提醒你孕期不能同房。”
“不可能!”
”你可以确定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有好好检查自己的身体,或者过了一晚他们帮你清理了吗?”
“你确定吗?莫心雨。”
再一次又一次的反问,彻底搅乱所有的确信和记忆。
莫心雨两耳嗡嗡作响,视线被可怖的回忆模糊,她什么都听不见,也看不见。
浑浑噩噩出了医院,瘦弱的身躯埋在傍晚的雨夜里。
她回到了那栋华丽空洞的别墅。
看着宛如深渊能吞噬尸骨的黑色大门,和毫无灯影的窗户,比溺死在海里还要深的窒息感掐的她不敢挪动脚步。
莫心雨抱紧双臂靠坐在冰冷湿漉漉的墙壁。
直到,一双黑色皮鞋踩进雨里,雨水沿着鞋面回落雨中。